陆雅臣这家伙肯定是想趁着生日宴搞出什么动作，而这都将牵扯到齐穆守的安危。
“你确定自己现在是清醒的？”
苏弘皓有些抓狂：“我很清醒！穆守，你知道么，我在公园里第一眼见到你，你就是那么纯净，不掺杂半分尘世俗气，我被你吸引，所以才想过去搭讪，而现在……你不应该走上这条道的。”
齐穆守冷哼：“谁又能想到，我日后要靠杀人为生。”
“不，你不是那种人！我知道你是逼不得已的，人的灵魂是不会变的，你其实还是以前那个齐穆守。”苏弘皓语气激愤，他见不得齐穆守贬低自己，虽然齐穆守口中不在乎，可作为她从小就认识的朋友，他心里通透。
齐穆守辩道：“你错了，这么多年过去，我的灵魂早就被黑暗污染了，变得残破不堪，彻底无药可救了。”
“没有没有！你不该是这样的！”
“那我应该怎样？我齐穆守杀人只为钱，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什么正义，什么纯净，都和我没有关系。以前那个天真的我已经在那场事故中死了！再也回不去了！苏弘皓，我奉劝你别妄想对我深入了解，沾了我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不该是这样？如果她的家还完整，的确不该这样，可无奈世间没有如果。
字字句句回彻在两人耳边，齐穆守的话掷地有声，却把自己的心摔得粉碎，她何尝不想摆脱这种生活，可她没有能力反抗。
齐穆守惨白的脸因话说得太急而微微泛上血色，苏弘皓愣愣看着她，眸中哀怨的神色掩饰不住他的心痛。
她说自己冷血，可他不信。
“那沐涵雪呢？”
“你不懂……”齐穆守嗓音干涩，说得决然。
三年前，是她人生第二次接近崩溃，第一次是因为父母的死，这第二次是因为她师父秦漾的死。
由于她的失误导致了任务的失败，她和秦漾被敌人追到穷途末路，秦漾为了掩护她撤退而死于爆炸，她甚至连秦漾的尸骨都没有拾回来，她整日昏睡、发呆，独自窝在那死寂的房子里出神，想要努力忘记这一切，可她做不到。
之后她接了很多任务，排满了每天的日程，不断地杀人，不再有丝毫犹豫，不再怀半分善念，手里的冷刃和枪械无情地夺去一个又一个生命。
她杀人杀到麻木了。
秦漾是她在组织里进退两难之时，帮助她的人，也是在她父母死后，第一个走进她心里的人，秦漾的死对她打击之大，不亚于父母的死。
就在她浑噩了一段时间后，第一次不是因为任务出门，只是单纯的想上街走走，她还记得那是一个傍晚，她踏着夕阳的余光走上街道，遇见了沐涵雪，沐涵雪喊她，她不想应，反正她戴着耳机，索性假装听不见继续前行，谁知道这女人竟直接捡起块石头飞过来，她轻易躲开，顺着声音望去，看见了这个眉眼之间和秦漾有三分相似的人。
她打量着沐涵雪，逆光下的沐涵雪和秦漾简直如同一体，极像的眉，极像的眼，她恍然以为秦漾没死，正坐在她的不远处，可那人神色气韵和秦漾千差万别，她心底自嘲地轻嗤，那人不是秦漾，她害死了秦漾，世上再无此人。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对沐涵雪产生感情，或许是她长得实在和秦漾太像了，或许是从那之后，她们在学校再次偶遇后，她一直坚持不懈地接近自己，亦或是第一次相遇就注定了她们之间难说难诉的感情纠葛。
齐穆守沉默了许久，才道：“当我几乎要迷失在这个杀戮的世界时，是她的出现挽救了我。”
苏弘皓神情黯淡，他看到齐穆守沉着目光，眼瞳中波澜翻滚，但她没有丝毫要和自己说明的意思。
他终究走不进齐穆守的世界么？
“不能和我说么？”他不甘心地问。
“等解决了陆雅臣，我再找时间告诉你。”
苏弘皓心里稍微好受些，好歹齐穆守还是愿意告诉他的，这就证明在齐穆守心里，他是有分量的，不然以齐穆守冷淡的性格，绝不会吐露半点自己的事。
想想现在进退两难的局势，他又叹了口气，懊悔道：“我本来就不应该把你找来，蹚这个浑水的。”
“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走得掉？陆雅臣现在肯定想方设法地要杀我，要走的话也走不清闲，说不定还会把这个祸患引回去，既然如此，还不如我先杀了他。”齐穆守攥紧拳头，眼神如三尺冰霜般寒气夺人。
“穆守……”苏弘皓轻轻唤着齐穆守的名字。
别露出那样的神色，他会很难受。
“不管你承不承认，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的时候你不狠心杀别人，自会有人杀你，好人总是先死，而坏人却逍遥法外。我父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残忍，这就是世界的法则。
她齐穆守最明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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