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良彦来到一名男子身边,问道:“这大冬天的,河里的鱼多吗?”
男子约莫四十来岁,脸上写满了风霜。一件打满补丁的大棉袄就是他唯一的御寒工具。男子道:“小兄弟是外地来的吧。天暖时屈野河不让捕鱼,所以冬日里的鱼更肥。”
韩良彦继续问道:“为什么夏日不让捕鱼,那时捕鱼不是更容易吗?”
男子冷冷一笑道:“夏日哪里轮的到我们宋人捕鱼,这条屈野河都被西夏人占领。只要有我们的渔船在河上行驶,他们就会来驱赶、甚至将船上的人杀光。好在他们不善捕鱼,冬日河里才都是肥美的鲜鱼。”
韩良彦紧锁起剑眉,想起前日晚间没藏讹庞的亲兵队长说的话。麟州城附近都是我西夏的猎场,我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内心有浓浓民族情怀的韩良彦心中充满了愤怒,说道:“别国士兵随意来我大宋领土,驱逐我大宋子民,难道麟州的官员与将领都置之不管,不闻不问吗?”
男子不屑一笑,道:“就他们?哪里敢出头为我们普通老百姓做主。他们每天烧香拜佛,只求我们别和西夏人打起来,伤了河对面高贵的西夏士兵。我们这些大宋百姓死几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发几十个铜板打发了就行。等到四年任期一满,他们就能高升了。”
边上另一位垂钓的中年男子补充道:“也不全是,郭主簿就肯为我们百姓出头,奈何位低权轻,被另几个草包一直打压着,做不了事实,可惜了。”
听着两人说话,韩良彦紧紧握着拳头,关节处发出咔咔的响声。
这时,河对岸扬起了一片尘土。一支西夏骑兵队正向这边快速奔驰而来。河中心的渔夫也顾不得网中是否有鱼赶紧收起渔网,紧张得满头是汗。更有甚者,也不顾河中的渔网,直接弃之,慌忙地跑向岸边。
之前还晒着太阳和他聊天的男子,一边收拾东西,嘴里还骂骂咧咧:“这群西夏贼兵,怎么冬天也来赶人,被饿疯了吧。”
不多时,骑兵队来到了河岸边。一箭射中河中心刚刚收起网的渔夫的心脏,渔夫闷哼一声,依旧不肯松开手中的渔网,继续向岸边趔趄行去。可最终还是没有坚持到岸边,倒在了湖面上。
西夏骑兵队的队长大声说道:“对面的宋狗听好了,赶紧离开,不然统统砍头祭天。以后这屈野河内,不管春夏秋冬都不准宋狗来此捕鱼,违令者,杀!”
声音在空旷的屈野河上传得很远。韩良彦勃然大怒,大声对着河岸喊道:“此乃我大宋领地,尔等西夏贼兵闯我边界,杀我百姓,实在可恶。劝你们速速退去,若敢再随意杀害我大宋百姓,休怪我手下无情。”
韩良彦此话一出,吓得边上的男子腿都软了。咻,一支利箭向着韩良彦的眉心飞来。韩良彦不闪不躲,挥手一掌,将箭羽劈成两段。
钓鱼的男子并没有看清楚韩良彦的动作,“妈呀,你不要命了。”嘴中哆嗦地说着,一把拉起韩良彦,脚下动作却非常麻利。
韩良彦道:“你们这就这么跑了?可是湖中心躺着的那具尸体是你们的同伴。”
男子道:“不跑?不跑你就和他一样躺那了。等西夏兵走了,让阿宽的家人来收尸就行。”
韩良彦甩开男子的手,气愤不已。为什么我大宋百姓都如此懦弱,敌兵一来,只会抱头鼠窜,整个西夏国才多少人。若是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怎么会有今日。
韩良彦怒火中烧,回到马车,一脚踹断车厢门,拉住李天喜与拉姑两人的胳膊,一把拽下马车,怒道:“你们西夏人都是如此蛮横无礼,轻贱人命的吗?他们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不是你们圈养的牛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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