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敌对？
时轻尘笑了笑。
“不可否认的是，即便这仇结得莫名其妙，就算没有他，我们也不是一路人。”
黑袍说道：“而且世界上也没有如果，他身边的一切，我都要毁灭。”
“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林千邪评价道。
“你和他，究竟是什么仇，又为什么，你和他如此相像？”时轻尘道。
黑袍漠然道：“你不需要知道。”
时轻尘陷入长久的沉默。他的眸子清明透彻，如一眼不起波澜的干净泉水，说道：“抛开其它，你我只是单纯的仇人，我不会放过你。”
黑袍微嘲地看着他。
时轻尘转身，看向龙玺。或许是命盘之灵的原因，时轻尘从龙玺上看到了一种亲切感。
大明能有今天的繁华，国师至少占一半功劳，这两百年，他应该分去了明皇不少气运吧。
时轻尘想道。
聚一国之运，应天下之劫，明皇的突破想来是大势所趋，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是水到渠成的事。
国师的逝去，对他的弟子来说竟然还有好处？
真是讽刺啊……
天空上，一轮太阳照耀万物。半空，龙玺散发着金光，一道金光便是一把利剑，克制一切邪祟。
两轮太阳一上一下，将黑袍这只阴影中的生灵暴露在天地间。
没有了时轻尘的阻挡，火焰再一次降临，灼烧着这只丑陋的飞蛾。
时轻尘静静看着黑袍的生命气息不断减弱，想着应该就这么结束了，却突然发现金光对黑袍的攻击在削弱。
“嗯？”时轻尘皱眉。金光并没有变弱，而是对黑袍的伤害弱了。
就像龙玺在不主动攻击的情况下，连时轻尘都能随意抗住，那些金光对他更是没有任何作用，可是对黑袍那种邪恶属性来说却是致命的毒药。
光芒天生能够消融黑暗。
一口浩然起，破灭一切妖魔鬼怪。
这和平常遇见的无属性龙气、气运截然不同。
上面有明皇的气息。
等等……明皇？时轻尘若有所思。
唰！
时轻尘去向黑袍身前，轻尘剑似是破开了金光，一往无前。
“嗤！”轻尘剑第二次穿透了黑袍的胸口。
“咳……”伤势让黑袍一阵咳嗽。
“你不躲？”时轻尘道。
以黑袍的状态自然很难避开他的剑，但是也不至于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
他不想躲。
黑袍仍在咳嗽着，似乎想要掩盖着疼痛带来的异样。
“龙玺本能的不想杀你，你和明皇的关系绝对不浅。”时轻尘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黑袍停止咳嗽，淡淡道：“随你怎么猜。”
时轻尘不能理解，疑惑道：“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我为什么要说？”黑袍反问。
时轻尘终于不再言语。
一道道剑意汇聚于轻尘剑中，每一道剑意都玄妙而无比锐利，无形无质，却可以轻易切割开金石钢铁。
时轻尘不知道这些剑意是否能杀死黑袍那明显非人的身体。
“你不怕死？”时轻尘没有从他的眼睛之中看到对死亡的恐惧。
李无心为了女儿而死，纪越求道而死，他们算是求仁得仁。除此之外，时轻尘还没有见过谁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还能够如此平静。
黑袍说道：“我从来便没有活过。”
“也对，阴影与黑暗中的魔鬼嘛……别人都是这么说的。”时轻尘自嘲地笑了笑。
所有的剑意与剑气都汇入了剑中。时轻尘感觉得到，这一剑斩出，一条大江都要断流，一座高山都会被分做两半。
就攻击力来说，是时轻尘几乎不弱于知幽之境。
哪怕只是初期。
而这一切，都被浓缩在了一剑之中，甚至会被用来摧毁一副躯体。
“抱歉了。”他说道。
剑意与剑气炸开，耀眼的白光闪烁。
空中升起了灰雾。
灰雾蔓延。
时轻尘身处灰雾之中，感受着那一缕不断削弱又增强的生机。
龙玺上的金光敛去。
时轻尘思考着，龙玺没有灵，没有神智，自然不会怜悯谁，不会放过谁。
那么它为什么会收手？
“能让没有感情的器物停下攻击，除了他的主人，还能有谁？”林千邪说道。
时轻尘看向他。
“林将军，黑袍与明皇陛下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千邪道：“黑袍就是明皇，明皇就是黑袍，还能有什么关系？”
“不对。”时轻尘摇摇头，“你绝对隐瞒了什么。”
那些金光能杀伤邪祟，却不会杀伤他的主人，这是器物本身决定的。
“龙玺从一开始的针对，到后面的收敛，应该是发生了某种我不知道的变化，对吧？”时轻尘说道。
林千邪不答。
时轻尘凝眸望着灰雾，灰雾并没有实质，更像是虚无的一种东西。
“杀不死吗？”时轻尘自语。
龙玺缓缓落下。
时轻尘伸手托住，他试了一下，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催动它。
龙玺，对明皇来说，与其说是力量，不如说是权柄的象征。
调动力量与气运的权柄。
它的失去，比开国神剑这种单一器物的失去更加严重。
有了它，就像摘星门那位老祖打过来也可以周旋一段时间。
见命之力……时轻尘有点心神摇曳。
他轻轻吐了口气，抬头看了看灰雾。
“这是死了还是没死？”时轻尘想着要不要先砍一剑再说。
灰雾升空，像是水分蒸发一般离去。
林千邪说道：“没死也差不多了。”
“也就是说，没死透？”时轻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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