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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顿悟
天下修行者不计其数，不论剑修法修武夫，又或是百家杂修，修炼任何武学功法，只要勤勉用功，进境或快或慢，都能有所成就；其中招式易学，功法进境最耗时间。
比招式和招法更难的便是意境。
有天资聪颖之人，一朝顿悟，胜过十年苦修；也有心性坚忍之人，十年磨砺，一朝名震天下，意至所至，举手投足之间蕴含入道之威。有人以剑入道，有人以法入道，有人以偏门杂学入道，然而不论那种道，都离不开悟之一字。
领悟不了，哪怕苦修百年，最多算是修行者，算不上修道之人。一旦入道，那就是鱼跃龙门，比如那位少女，剑法之中融入剑意，力斩六名修行者轻而易举，越境杀敌毫不困难。
而所有修行之人，不论资质高低，是否入道，最渴望的便是“顿悟”。
修行者身坚体固，神识凝练，比普通人寿元更久，但修行一道艰深途遥，最缺的便是时间，一旦进入顿悟之境，就能把这个过程大大缩短。据说当今大衍皇朝修行第一人，国师苍霄真人，年轻时曾经一日三顿悟，以三境修为，清晨战四境剑修，晌午杀了两名五境法修，傍晚时分杀了一名六境巅峰武夫！
需知，那时候的苍霄真人并不是在古神战场之内，对手并没有受到任何压制，可见顿悟的可怕之处；而那句脍炙人口的名言“六境以下无区别”，似乎最早就是从苍霄真人口中说出。
正如同此刻站在蛮山岳肩头的罗天生，看了少女使剑，已然进入顿悟之境。
现在的罗天生眼前，也无清风，也无柳叶，也没有少女出剑，只有剑煞给的那一本剑谱——《剑道基础二十一式》。那些平凡无奇的剑招，在这背棺少年眼中，再不是僵化不变的图谱，而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浩瀚宝库。
从小到大日练不辍，每年拔剑出鞘三十万次，如此枯燥无味的动作，罗天生自三岁开始，寒来暑往，足足坚持了十一年！
三百三十万次拔剑！
十一年没有明白剑煞的用意，一瞬间豁然开朗，只觉得自己拔的那些剑，或是从身后拔剑，或是从腰侧出手，又或是双手互换出剑，原来都是为了这二十一式基础剑法，如同一套千变万化的绝妙剑招，不论以哪种剑势起手，只需随意施展，永远没有重复的一刻。
无数变化变到最后，仍然是剑谱上的二十一式，哪怕是少女最后施展的无边落木剑招，仍然没有脱离这基础二十一式的范畴，相较之下，就如同沧海之中的一瓢弱水，早被包含在内。
“剑煞叔叔的本事，又该有多么强啊。”罗天生顿悟两息时间，缓缓张开眼睛，沉默一会儿，空手做了几个出剑动作。
落在班鲁和蛮山岳眼中，这几个动作笨拙缓慢，毫无出奇之处，而在杜无冬看来，罗天生身上隐隐多出了一些奇妙难言的东西，看似信手而为，实际上，和那名少女已经有了七分神似，只是两者又有不同，却看不出不同之处到底是在哪里。
“罗天生。”班鲁仰头喊叫：“你悟出什么了？先从蛮子肩膀上跳下来再说，那女孩已经走了！”
罗天生怔了一下，纵身从蛮山岳肩头跳下，呵呵笑道：“也没有领悟多少东西，都是以前学过的，只是一直稀里糊涂，现在稍微明白了一些。”
“只有两息时间，我猜你也悟不出个三四五六。”班鲁嘴上说着，眼珠子咕噜一转，从腰间储物袋子里取出那枚金线果实，嘿嘿喜道：“咱们被追的这么惨，差点儿丧命，都是为了这东西。现在事情结束，咱们商量商量，找个安全地方吃了它吧。”
杜无冬和蛮山岳都把自己的金线果拿了出来，香气弥漫方圆五十多丈，表面金光灿灿，纹理清晰，果肉通透如同翡翠，看上去无比喜人。
“也用不着再找地方。”蛮山岳眼睛发亮，率先说道：“小罗会用隐匿阵法，咱们就在这里吃，小罗……”一边说，一边转头看向罗天生，声音戛然而止。
就在三人商量的工夫，罗天生脸上映着金线果散发的金光，双眼迷离，身体僵硬，竟然再次顿悟！
这一次，罗天生悟的并不是剑法，而是被金线果勾动心思，想起了那名手段精妙的小四公子。
眼前三丈之外，小四公子控火，一条条火蛇游走不定，对面少女执剑，剑意萧萧，一方变化，另一方见招拆招，两人眨眼之间打了不知几千几万次，双方互有攻防，难分高下。
“都很强，只是不知道谁更强。”罗天生再次收回心神，有心想要模仿一下小四公子的精妙手法，却发现六只眼睛，两大四小，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距离只在两尺之外，满脸古怪非常，往后退了一步，疑惑道：“你们干什么？”
班鲁收回眼睛，伸手指着罗天生，憋了半天，又把手指放下，转头盯着杜无冬，“老杜，我不想骂他，你说。”
“班鲁受打击了。”杜无冬“哎”了一声，摇头叹息，说了苍霄真人一日三悟的典故，语重心长：“小罗，苍霄国师一日三悟，你片刻连悟两次，实在是……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总之，以后你再顿悟，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说吧，别让我们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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