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个扛着锄头的老太，打心底里，也许是第一印象作祟，我总感觉那人似乎不怀好意。
但是眼神从赵熙可满是果决的脸上略过，我还是决定缄默不语。
老太说完，之后沿着从牌坊内延伸出来的小路向外走去。
等那人的背影消失成一个黑点。
我说，“你相信她的话？”
虽然这句话是一句问话，但是从我的喉咙里涌出，更多的是否定的意味。
我的问题赵熙可并没有直接回答，努了努嘴，她轻声说，“总之，那人说的话并没有害处。要是没有鬼，那万事大吉，就算有，也可以防患于未然。”
说着，赵熙可的前脚已经踏进了牌坊下连接的小路上。
华龙村并不大，走了好长一段时间，视线里，几座零零星星的平房才渐渐映入我和赵熙可的视线。
这个地方正好和卢江相连，所以但凡是身强力壮的人都陆续搬去了卢江，留下的不是安土重迁的类型，就是老弱病残。
走到村子里时，我才明白刚才那个老太为何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眼下，我和赵熙可每走过一处有人的地方。看到的都是和刚才如出一辙的眼神。
甚至原本围成一圈，在泥地上嬉闹的小孩看见我们也跟着一哄而散。
仿佛我们两个人并不是活人，而是来自于幽冥的使者。
走到差不多靠近村尾的地方，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将我和赵熙可叫住。听见声音，我们两个人赶紧回头。
身后，正站在两个中年男人。
中年人看上去应该是这座村子里唯一的干部。
看见我们两个人，那人的眸底先是略过几丝恐惧，之后又恢复了常态。
“请问你们是不是来这里取东西的？”
等充斥在眸底的怖色散去，那人操着一口不大娴熟的普通话问。
我和赵熙可到这里来都是按照那张纸上的指示。
想着，我点点头，“我们是来找琥珀石的。”
我的这句话灌入那人的耳蜗，一刹那，那人脸上的戒备全然消失。眼前人一百八十度的逆转倒是让我半晌都处在一种朦胧的状态里。
好似此刻我正置身在一片飘渺的雾气里，看到的都是一些模糊不清的轮廓。
“琥珀石？”那人在嘴里轻轻念上几遍。
念完，那人尽量柔声说，“你们来了就好。”
即便那人说这句话时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说话的内容还是无一例外的灌入了我的耳蜗。
“什么来了就好了？”我低声问。
看着我，那人先是一愣，之后转而呵呵一笑。
“我是说你们来看咱们村，咱们村也能跟着沾上光，”显然，那人并不愿意将自己心底的话说出。
那人一面说着，一面将我们两个人向一间临时安置的办公处走去。
招待了两杯茶水。
那人渐渐进入了正题。
“请问你们是本地人吗？”
笑着摇了摇头，我毫不隐晦说，“不是。”
坐在我和赵熙可的对面，我感觉那人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但是话到嘴边，都被那人牢牢控制住。
想起在村口遇上的老太还有看见我们便一哄而散的小孩，顿了顿，我小声问。
我的这个问题，一刹那似乎让眼前人显得格外为难。
好半天，他的一张嘴都只是在半空中不停的开合，但是始终没有迸出一个完整的字眼。
“怎么了？”这一回倒是轮到赵熙可开口。
坐在椅子上的人回过神，之后别了别嘴，“其实，是这样的。几天前，我们村子里无缘无故闹起鬼来。”
原本，我以为那人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听到这一句，我差一点笑出声来。
鬼，当然存在。不过闹鬼，并不是一件常有的事情。
多数情况下，闹鬼都不过是人刻意炒作。倘若任何人都能够见神见鬼，那么，我想整个世界都会为之颠覆。
见我一脸不信，坐在椅子上的人显得有些恼怒。
虽然并没有直接表达出来，但是从看着我的眼神里，我能够感觉出丝丝怒气。
显然，我的举动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察觉到四周气氛异常的变化，赵熙可赶紧抢在了我的前面。
赵熙可和我相比，在说话上显得更为圆滑。
“对不起啊，我们都是第一次来到贵地，所以对贵地的情况并不是特别知晓。”
听到这句话，那人将自己原本绷直的脸稍稍松弛，顿了顿，那人继续说，“没关系，没关系。”
说完，那人将淤积在自己心头的话最终吐出。
“其实，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说这句话时，那个村干部显得一脸怯怯。
和刚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每当提及到我们时，此刻的神情便会从那人的两颊浮现。
“什么问题？”赵熙可一字一句问。
“你们到底是人还是鬼？”
那人的这个问题让我和赵熙可顿时觉得一阵诧异。
“当然是人了，要不然哪有鬼能够白天出来的，”我的这句话还未说完便被那人打断。
“那，那可不一定，”这句话从那人的上下唇间吐出，断断续续。
还有鬼能够在白天活动的？想着，我感觉对方是在天方夜谭。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赵熙可从一旁凑过来。
“喂，”用手背敲了敲桌面，确定我正看着自己，赵熙可小声说下去，“说不定这件事情是真的？”
“你相信？反正我是不会信的，”我伸出一双手，之后轻轻耸肩。
见我这样说，赵熙可把自己的脑袋重新扭转过去。
与此同时，她沉声问，“既然你们说闹鬼，那你们到底见没有见鬼的长相？”
“见过，”坐在椅子上的人似乎急于将这句话说出。
甚至还未等最后一个字从赵熙可的上下唇间脱落，他便一口抢在了前面。
赵熙可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也许是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赵熙可毫不犹豫的问下去，“那你能大致描述一下当时看到那个鬼的长相吗？”
“这个，”村干部一脸愣愣的看着我们两个人，最终他还是斩钉截铁的摇头，“这个问题，我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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