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哦”了一声，再次打量顾念童，“我想起来了，你也参加生日聚会了，穿的校服，还喝了不少啤酒，最后走的时候，非要把剩下的蛋糕打包？”
顾念童的脸色很难看，不过不得不点了点头。
“你们走了之后，妈妈和程翠云吵了起来。”
“为什么？”
“因为你们把蛋糕弄得到处都是，刚好那晚，收拾卫生的阿姨没在，所以妈妈很生气。她一边打扫卫生，一边骂程翠云。程翠云也喝了酒，和妈妈针锋相对。说一句就怼回来一句，惹得妈妈暴跳如雷，打了她两巴掌。程翠云愤怒的夺门而去，爸爸没办法，只好追了出去。从那天开始。她便出去自己住了，听说爸爸给她买了套房子，还经常给她不少钱。”小美说道。
“她很少回家？”
“嗯，我有印象的，好像只回去过两次。一次是我考上一中。她回来吃了顿饭，跟我说了句‘恭喜’。还有一次是不久之前，全家人一起吃团圆饭，她一言不发，吃过饭之后，进了我房间，劝说我出国，我没搭理她。后来，爸爸叫走了她，两个人在书房聊了很久，听动静像是在吵架。”
“她没说为什么要送你出国？”
“说了，就说国外如何如何好，对我以后会有帮助什么的，我也懒得听。”
“她和你爸为什么吵架？”顾念童问道。
小美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听我妈说好像是为钱。”
“你恨她？”
小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好一会儿，道：“我也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觉。看她对我妈的态度，其实我挺恨她的，我妈说她一直卖身，不干净，让我离她远点，所以我挺瞧不起她的。不过，说心里话，她对我还不错，至少在我小时候，她都和我玩的挺好的，很照顾我，很关心我。”
“或许，她有苦衷呢？”顾念童揽过小美的肩膀道，“无论她在外面是什么样，可她一直都对你很好。可是，她死了，没有一个人去看过她，你知道她有多可怜吗？”
小美眼睛一酸，滴滴答答的落泪。
“好了，”顾念童替小美擦去眼泪，“你也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如果你还能记得她对你的好。那就等案子结了，带她回家吧。”
小美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脚步沉重的走向了教学楼。
顾念童一个人沿着塑胶跑道走着，她记得自己读书的时候，操场还没有塑胶跑道，那时候是一片沙地，男同学在上面踢球、疯闹，女同学跳皮筋、踢毽子。
眨眼的功夫，七年过去了，她恍惚间，仿佛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她抬起手摸了摸单杠，咧嘴笑了，那个暗恋自己的男同学每次都会站在这儿，一见到自己就拼命的在单杠上翻跟头，借此吸引自己的目光，现在想想真的特别的美好。
校园其实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物是人非，她已经改变了太多太多。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回头看去。只见小美满脸泪水跑了过来。
她吓了一跳，连忙迎上去，“小美，怎么了？”
小美呜呜咽咽的不知说了什么，最后将手机塞回到顾念童的手里。哭着跑去了。
顾念童呆住了，低头看手机，已经开机，屏保照片是儿时的程翠云和程翠美，姐妹俩笑得很甜。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小美为什么会把程翠云送的生日礼物退了回来。她划开手机屏幕，点入相册。
首先映入眼帘的照片是一页纸，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小美，如果有幸，你能看到这段话。那姐姐首先要祝你十六岁生日快乐。我很喜欢小时候，我们一起吃饭、睡觉和玩耍的日子，那时候我只要一放学，就能看见你守在门口，然后拿出一堆好吃的给我。我幸福的吃下去，你开心的笑个不停，然后我们一起疯、一起闹，你看着我写作业，我帮你搭积木、给洋娃娃洗澡......你是那么的喜欢我。我是那么的爱你。如果永远长不大该多好，如果永远没有十六岁该多好？
可是，噩梦终究要来，一切美好终究要结束。我的十六岁生日，是我最后一次开心的笑。那以后的我。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我知道你恨我，恨十六岁以后的我，可我希望你喜欢我、爱我，如果可以，请忘记十六岁之后的我吧。就当我那个时候已经死了。
你肯定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变得陌生？你肯定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变成众人口中的娼*妓？当然你肯定也会很好奇，我为什么一直劝你出国？
这一切的答案，其实很简单。你看完照片，就什么都明白了。
很不幸，你长大了，十六岁了，你的噩梦即将开始。
我不希望你的人生再重复我的悲剧，所以我必须把一切都告诉你，希望你看到了还不晚。
我爱你，永远爱你，如果有来世，我还希望做你的姐姐。一起哭鼻子掉眼泪，一起开心的笑。
永远爱你的姐姐
顾念童擦了擦眼泪，好奇的滑动照片，可接下来的一幕幕，却让她热血沸腾。
手机相册里的照片全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情景。每一张里都有程翠云，她或阴沉着脸，或虚伪的笑着，要面对的却是各种各样的男人，她苟且在他们的身下。她违心的迎合着他们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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