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鱼目光炯炯，听得很认真。
“老鳖头劫走的那个孩子，您可能不知道，他就是当年三爷从蛇纹陶罐里救出来的，当时警探就在门外，三爷吩咐老鳖头把孩子还回去，谁成想老鳖头倒手给卖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找这个孩子，总算是苍天不负有心人，给找回来了。了却了三爷的一桩心事不说，也帮三爷减刑了两年。”顾念童侃侃而谈，字字如珠，“三爷不但教了我一身本事，也教会了我怎么做人，无论是在道上还是现在。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永不敢忘。我琢磨着，白货这事儿办得好的话，或许三爷还能减刑，那就有盼头了！”
大头鱼被顾念童一番说辞说得脸颊泛红，好半天没说话。他听得出来，顾念童的这番话是说给他听的，当年郎三爷对他有恩，现如今郎三爷遭难，他若袖手旁观。就是知恩不报。
“行，郎三爷收了个好徒弟，伶牙俐齿，句句在理，我自叹不如。”大头鱼说着，站起身来，“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大头鱼蹒跚着脚步，走进了卧室。
说是去去就来，顾念童一等就是将近两个小时，太阳都坠西了，也不见大头鱼的身影。
她干着急又没办法，来来回回的在客厅里踱步，不知道大头鱼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终于在顾念童饿得肚子咕噜噜叫的时候，大头鱼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些吃的。
“饿了吧，先吃点儿东西。”大头鱼说着话，在茶几上摊开口袋里的饭菜，还是热乎的。
顾念童有些奇怪，难不成大头鱼这么老半天是去做饭啦？可是再仔细看盛装饭菜的盒子和塑料口袋，明显是外卖呀，她弄不清楚大头鱼什么时候出去的，从哪儿出去的。
大头鱼吃饭很快，一盒米饭没几口就下肚了，菜倒是吃的很少，只夹了几块儿里脊。
顾念童一边吃着，一边琢磨，看着四盒荤菜，心里说不上来的害怕，大头鱼是不是知道自己爱吃肉，怎么菜里都是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人就太恐怖了。
“于爷，”顾念童尽管很饿，可没心情吃，夹了几块肉下肚之后，便放下了筷子，“不早了，我想我该回去了。”
“就这么空着手回去？”
“那......那我打包吧。”顾念童指着桌上的饭菜说道。
大头鱼哈哈大笑起来，“小丫头还挺幽默。我不逗你了，再等等吧，你要找的人还没来。”
顾念童眨巴着眼睛，猜不透大头鱼指的是谁，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大头鱼说再等等，那就等等，到底要看看他耍什么花招。
大头鱼喝了两口茶，又进了卧室。
顾念童这一等，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是几点钟，她被大头鱼摇醒了，带她来的那个瘦高个门童站在不远处。
“去吧，人来了！”
顾念童有些懵，揉了揉眼睛，“去哪儿？”
“先去换衣服。”
“啊？”顾念童一下子精神了，“换......换衣服？”
“跟他去就行，他会告诉你怎么办，不过，记住了。不要在我的地盘惹事。”
顾念童迟疑了片刻，只得跟着瘦高个门童下了楼。
“姐，我叫洋洋，怎么称呼你？”
“我叫童童！”顾念童随口道，“带我去哪儿？”
“酒吧呀。于爷说安排你今晚上班。”
“上班？”
“啊......”顾念童一惊，怎么成了上班，大头鱼到底在搞什么？
她正琢磨呢，洋洋已经带着她来到了黑猫酒吧，眼前是一个很大的黑暗房间。灯按亮的一刻，她捂着嘴惊呆了。
这屋子有三米多高，自上而下的两排架子，挂着数不清的衣服，一件件都是崭新的。关键是样式和颜色都非常新潮。
“童姐，选两件试试吧，最里面是试衣间，好了喊我，我在门口等你！”洋洋说着话退了出去。
顾念童在地上一边走。一边用手逐件的划过每件衣服，女人没有不爱美的，她也不例外。
可是，她发现这些衣服全都相当暴露，甚至有些带有某种职业的挑逗性。
她终于明白自己要干什么了。她想起了酒吧里那些身着性*感华服的应招女郎，穿的大体上都是这种衣服，大头鱼到底是什么意思，真想让自己给他打工？
忽而，她想明白了。这很可能是大头鱼的考验，或者是某种交换，只有自己帮他了，他才肯帮自己。
这么一想，她彻底想通了。江湖上的事儿就是这样，别看他和郎三爷交情深厚，可到自己这儿，自当别论，更何况郎三爷现在身陷牢笼。谁还会正经把他当盘菜。
她终于下定决心要陪大头鱼玩下去，既然郎三爷让自己来找他，绝错不了。
成百上千的衣服当中，她选了一件最保守的，可还是让她略感羞涩，见到洋洋炙热的目光，她很有些不自在。
洋洋吞咽了一口吐沫，道：“童姐，你可真漂亮。”
顾念童睨了他一眼，没言声。
洋洋将她带到了酒吧里。穿过人群拥挤的大厅，绕到了后院。
顾念童对酒吧里还是很熟悉的，她清楚的知道，酒吧后院其实是个私密场所，具体都干些什么。只能靠想象。
“姐，你在这儿坐会儿，客人还没来呢。”洋洋说着，打开了一间包厢的灯，“一会儿我来叫你。”
“客人？什么客人？”
洋洋咧嘴微笑。“当然是约了你的客人啊。”
“我约了客人？”顾念童愈发的听不明白了，可洋洋却转身出去了，留她在屋里发愣。
她看了看手机，已经十一点多了，外面很安静。连走路的人都没有，屋内不大，闪烁着暧昧的灯光，长桌上摆放着一些时令水果。
她忍不住拿起了两个山竹，一边剥着吃，一边给小黑发了条微信：小黑，到黑猫酒吧来。
小黑回答的很快：姐，我就在，刚才都看见你了，差点儿没认出来。
顾念童差点儿一口血喷出来，看看自己这副打扮，真是丢死人了。
小黑欠揍的还发来了一张照片，写道：肥爷说，衣领还是高了点儿。
顾念童：你让他等死吧！
手机一颤，康正义发来了一张照片。是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脸庞消瘦，颧骨突出，两只眼睛很大。像是铜铃一般，眼神里带着让人惧怕的光。
康正义：这是孙海英，不过好多年前的照片了。
顾念童：知道了。
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情管什么孙海英，满脑子都是自己这身打扮，越想越觉得丢人，她连忙给小黑发消息：照片删了！
可惜，她发的晚了，康正义把刚才小黑拍的照片发了过来，写道：你在弄啥？
“我去！”顾念童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恨不得立刻杀回去把肥爷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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