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童转了转眼珠就明白是咋回事儿了,她偷偷的冲小男孩儿勾了勾手,“小弟弟,厕所在哪儿,你带我去呗。”
小男孩叫宝钢,蹦蹦跳跳带顾念童出了门。
来到院子里。宝钢抬手指了指院子角落处的铁皮茅房。
顾念童在宝钢跟前蹲下,嬉笑道:“小弟弟,村里有商店没有?”
“有!”
“想吃糖不?”
“想!”宝钢两眼放光。
顾念童牵着他的手直奔商店,买了一包奶糖,又买了好几包零食。
宝钢高兴的手舞足蹈,一直把好吃的紧紧的抱在怀里。
快走回到门口的时候,顾念童弯腰蹲在地上,冲宝钢道:“姐姐问你点儿事,秋天的时候。家里来过客人没有,开车来的。”
“来过一次,还是半夜的时候,是辆银色的车,挺长的。”
“几个人?”
“一个。”
“男的女的,长得什么样,多大岁数?”
“男的,天黑儿,都可晚了,长什么样我没看清。”
“找你爸的吧?”
“是,还有我二叔。”
“找他们干啥?”
“我不知道,俺妈说是干活,一晚上能挣不少钱。”
“他来了都干了点儿啥?”
“没干啥,在门口和我爸说了一会儿话,说完,我爸和我二叔就拎着铁锹和搞头走了。”
“他们去了多久?”
“这个俺不知道,可能他们回来的时候,我都睡着了。”
“客人啥时候走的?”
“俺也不知道,可能是俺睡觉的时候走的。”
顾念童大概心里有数了,轻轻的拍了拍宝钢的头,“玩去吧。”
她疾步回到屋里,趴在康正义的耳朵边儿,把宝钢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康正义正和哥俩僵持呢,没想到顾念童已经套出了底细。
“你们也可以不说。但是我们已经知道有人把徐卫红的尸体送回来了,你们就老实说把尸体埋在哪儿了吧。”
哥俩依然是沉默。
“那我换个问法,秋天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家里来了客,然后你们哥俩扛着铁锨和搞头跟着他去了,那天晚上干啥去了?”
徐大国闻听。率先绷不住了,咧嘴道:“警探同志,俺实话给你说,来的那人把俺妹的尸体送回来的,他说必须当晚立刻下葬,还说埋完了之后会给钱。所以俺们就带他去了坟地,俺们俩刨坑刨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后来他把俺妹从车上搬下来,直接放进了坑里。”
“埋在哪儿了?”
“大柳树那边。”
康正义不慌不忙的掏出了手机,打开李龙江的照片,递给徐大国,“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徐大国只瞄了一眼,就连连点头,“是他。”
康正义坐不住了,大手一挥,“走。去看看。”
徐家兄弟在前面带路,康正义和几个老头跟在后面。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来到了墓地。
徐大国毫不犹豫的指了指一个坟包。“这就是俺妹的。”
“连块碑也没有?”
徐大国挠了挠脑壳,“不敢弄呀。”
“为啥,她是你妹。你给她竖碑不正常吗?”
“送俺妹回来的那个人说不让立碑,还叮嘱我们俩别告诉任何人。”
“他给了你们封口费?”
哥俩都不答话了。
“跟你们解释一下,本来你妹的尸体是保存在太平间的,后来被一伙盗尸贼给偷了出来,没想到直接送回了家。因为你妹和七年前的一桩案子有关,所以我们必须把坟起了。把尸骨带走。”康正义道,“你们没意见吧?”
“不好吧,俺们这儿有规矩的,入土为安,再谁也不能动!”
几个老头连忙符和,“确实是,俺们这儿有这个规矩。”
“按规矩,当哥哥的还要给妹妹收尸呢,你们谁做到了?”康正义反驳道。
两兄弟都选择沉默,却都不约而同的站到了坟包跟前。
康正义明白,光讲大道理是不行的。
“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土葬是违法的?”
徐二国接过话来。“俺们也没想过要土葬,是送俺妹回来那个人说的,你们得找他算账去。”
两兄弟你一句我一句的和康正义争辩起来。一旁的老头也很执拗,跟着帮腔。
不少村里看热闹的都围了过来,议论纷纷。
康正义瞧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知道想刨开坟,今个儿是办不到了,自己要是真动手了,估计一村人都能跟着阻拦。
顾念童不动声色的,走到大国媳妇跟前,低声道:“大嫂。你去做做你家里那位的思想工作呗,他不能因为规矩连钱也不要吧?”
“钱?什么钱?”大国媳妇一听钱就两眼放光。
“当然是奖金了,配合警方办案都是有经费的。”
“多少钱?”
“怎么也得有一两千吧!”顾念童随口胡诌道。
大国媳妇闻听。立刻凑到了二国媳妇跟前,两个妇女窃窃私语了一会儿,然后像是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一样,同时奔向自家男人,抬手就揪住了他们的耳朵。
大国媳妇一边拖拽大国,一边道:“回家,就你闹得欢!”
哥俩硬生生被自家媳妇拖走了。
自家坟地没人管,其他人就没那么愿意管闲事了。
康正义吩咐赵龙去找来了铁锨和搞头,俩人脱了外套,开始掘坟。
也不知是谁耳朵尖,传开了奖金的事儿,不少人都抢着来帮忙。
大冬天的,天寒地冻,十几个人浑身冒热气,一点儿一点儿的把坟包给刨开了。
坟坑挖的不深,大概一米的样子。没多一会儿,赵龙一搞头下去,挖出了一只脚,大伙都吓了一跳,胆小的村民直接不敢看,跑得老远。
康正义急忙让帮忙的村民停手,剩下的工作,他和赵龙蹲在坑里,一点一点的清理尸体周围的冻土。
花了一个多小时的功夫,终于,一具烂乎乎的女尸被挖了出来。
尸体情况不是很好,差不多已经烂掉了一半,特别是脸上,烂得几乎只剩下骨头了。
康正义特意弯腰凑到女尸的肚子跟前,仔细认真的看了看,吃惊不小。
女尸不是徐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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