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启华的反应很慌乱，但如果他真是凶手，在被逼到这一步，又猝不及防的给讯问了一通，潜意识里肯定会暴露一些关键信息的。
可林启华得表情却只有惊吓，难道他真的不是凶手？
狄小夜咬着嘴唇，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张艳死的那天晚上，你真的没有出来过吗？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林启华的肩膀缩紧，就算狄小夜站在他背后，都能想象出他此时面部的紧张。
狄小夜像是一个幽灵，一步一步诱导：“你醒过对吗？你都看到了什么？凶手是谁？”
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深入，一个比一个要命，林启华像是一只泄气的皮球，他的身体不再紧绷，而是彻底松懈了下来。
“我不记得了，我真的不记得了，那天晚上的事儿我都不记得了，我没有杀艳儿，可是我记不得了。”
这个答案明显在狄小夜的意料之外，她想过好几个答案，要么是林启华计划性得谋杀了张艳，要么是他失手勒死了她，要么压根不是他做的。
可是唯独这个结果，她没有想过，就连林启华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他杀了张艳。
“怎么会不记得了呢？”狄小夜重新坐回林启华的对面，发现他脸上已经满是泪水了。
“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我不会杀她的，包括王丽华，李倩也是，她们失踪的事情我知道，但是她们踹了我，而且背地里还有别的男朋友，她们跟我交往只是花我的钱。我以为她们是跟别人跑了，就连她们的家人和朋友都这么说，我能怎么办？”
林启华像是再也抑制不住，捂着脸大哭起来：“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没有。”
他说得很诚恳，但他越是强调这件事，越说明他心虚，他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凶手，那别人怎么能相信呢？
“你有没有精神类的疾病？”狄小夜虽然不想这么问，但她不得不问出口：“或者，那天你吃了什么比较特殊的药。”
林启华摇头。
狄小夜觉得这么继续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而且审讯室是真的有点太冷了，于是她跟外面的警员交代了一下，让他们带林启华去做一下检查，看他是不是有第二人格或者别的精神类疾病，可以造成短暂失忆的。
说完之后，狄小夜就去了监控室，打算把刚才的审讯记录多看几遍。
审讯室都有摄像头，不仅方便回看，检查有没有忽略的细节，更重要的是，无论多么高超的罪犯，拥有多么厉害的反侦察技巧，情绪一般都会通过他身上的器官表达出来。
每个人都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甚至收放自如，但是尽管表情可以控制可以隐藏，可永远会有一秒的过渡期。这一秒虽然很快很容易被肉眼忽略，但监控可以反复回放，再细微的细节都逃脱不过机器的捕捉。
狄小夜在监控室反复播放刚才她跟林启华对峙的画面，发现当林启华背对着她，被质问谁是凶手的时候。
林启华的瞳孔明显放大了一下，这说明他应该是知道凶手的。
所以他后来的话，是在撒谎？还是觉得自己确实跟张艳的死有关系，但不能肯定？
狄小夜觉得很有这个可能，而且林启华必定隐瞒了什么。
想到这里，狄小夜连忙给那个警员打电话：“你带林启华检查完身体后，最好再带他去见一位心理医生。我等下发号码给你，他叫顾天明，你让顾天明帮林启华看一下，他会催眠，看能不能问出一些东西来。”
交代完毕后，狄小夜又跟顾天明打了个招呼。
但同时，狄小夜心里也产生了一个疑问，当初顾天明对她做心理辅导的时候，提到她有第二人格，可是后来却又说是她小时候的一些残留记忆。
以顾天明的专业程度，应该不会认错才对，但自己真的会有第二人格吗？
那自己怎么一直没发现，还是说那个第二人格一直在沉睡状态，只有顾天明在给她催眠的时候遇到了，但具体情况却做了隐瞒，没有告诉她。
狄小夜越想越乱，最后不禁掐了自己一把：“现在还是先把手头上的案子处理好再说吧！”
狄小夜去了吕队那里报告案子的最新进展，然而当她提议对林启华进行监管，同时继续侦查的时候，吕队却摇了摇头。
“我分析得不对吗？”狄小夜面露惊讶。
吕队却从旁边抽出一沓新的资料：“我的意思是，这个案子你先别跟了，有个更重要的案子需要你参与！”
狄小夜接过文件，狐疑得翻了一下，瞬间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赤裸着身体躺在小河边，全身不着一片丝缕，而且她下面的毛发与腋下的毛发都被专门剃掉了。
然而引起狄小夜震惊的不是因为这个凶手的变态，而是因为那具尸体上的一副栩栩如生的潘金莲推窗图！
但见一个梳着发髻的古典女子将木窗推开，女子身穿普通麻衣，但五官却异常精致，尤其一双狐狸眼妩媚动人。
在她推窗的瞬间，支撑窗户的木棍不慎落下来，正好落在了楼下一个绸缎华服的贵公子头上。
男人抬头望向女子，本欲破口大骂，却很快被女子的美貌所吸引，嘴角浮现出一丝淫荡的笑意。
这幅画寥寥几笔就将人物的神韵全部勾勒了出来，哪怕暗藏的心机都可以从其表情中窥见。
显而易见，女人就是《水浒传》中的潘金莲，男人则是西门庆。
凶手以死者的尸体为画纸，潘金莲占据上半身，西门庆则盘踞在女人腰侧往下，看起来好不销魂。
但是狄小夜却并没有顾上害臊，而是觉得这个人的画工底子非常高超，比五年前的手法还要精湛许多。
“是他出现了吗？”狄小夜看向吕队，一字一句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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