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如今举家搬到了京都，能依仗的只有徐家了，京都是什么地方，街上随便抓个人，或许就是个京官，虽说我家老爷和大郎都托徐家的庇佑有了差事，但那在京都这样的地方只能是芝麻绿豆的小官，怎么庇佑家里人。”在曾经被自己看不起的少年面前说这些，无疑是示弱认输了，白夫人心里不好受，但也不得不继续说。
“徐家看似风光无限，但徐宏彬只是徐家偏房的庶子，能混到一个当跳板往上爬的司马一职，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我家婉儿嫁给他，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女凭夫贵，徐宏彬没了官，他这一偏房破败了，我家婉儿得跟着遭罪啊。”
白夫人抹了抹眼角，此刻她是真的有些悲从中来，徐家对自己家和女儿根本就不好，徐宏彬更是心没放在自己女儿心上过，她的婉儿年纪轻轻就如同老姬熬日子，好在徐宏彬还有前途，生活富贵还有些安慰。
徐家二房压根就没有争气的人，只有个徐宏彬撑着，他要是倒了，整个二房就没有出头之日，徐宏彬没了前途，自己女儿就要遭罪了。
徐宏彬是个直脑袋，还想着徐家主家想拉他，但白夫人却不是傻子，在和自己丈夫白大人讨论后，白大人分析了很多，四皇子和太子大位之争日渐激烈，当时徐宏彬在众多勋贵面前下黑手，不管他是抱着什么样心态动的手，但他姓徐，在京都勋贵人人长了十九个曲折心肠的人眼中，这都代表徐家的意思，各样的揣测层出不穷。
太子党的太子虽然愚笨，可是太子身后的皇后还有母族不是笨蛋，短短三天，已经在朝臣中散布里许多流言。
什么四皇子猖狂，想拉拢武王府，结果武王府没同意，就不满报复。
谣言的力量从来不小，因为这事，让很多踌躇没决定站位的大臣都对四皇子心生不满。
外人是不知道，但白夫人每日进府看望女儿这些天里自然知道徐家主家对徐宏彬的恼火，同样她也察觉了徐家主家这边对二房的逐渐冷淡。
徐宏彬还想着日后靠主家在东山再起，白夫人的心却越来越冷，主家的的态度，明显是想放弃二房，撇开干系，徐宏彬很大可能已经成了弃子。
徐宏彬看不穿，但白夫人不能不为自己女儿的将来考虑，徐宏彬要是完了，那她的女儿真的一辈子得陷入到地狱里。
白婉扭头拉住自己母亲的手，虽说白夫人当初拆散自己与楚锦山的做法，让白婉心中一直有钉子，但不可否认，面前这位鬓角有些微白的妇人，的确是爱她的，不然以白夫人那倔强的性格，打死也不会再楚锦山面前承认自己错了。
“娘...”白婉声音有些哽咽，她原本今日不想来见楚锦山的，但都是被白夫人拉来的，她现在在徐家就已经生活的很痛苦，以后再痛苦，她也并不在乎，白夫人这么想把徐宏彬拉起来，其实完全是为了自己，她想白婉过的更好，她想弥补自己曾经的错误。
楚锦山脸上有些动容，但感性和理性是两码事，他嘴角紧抿，还是摇了摇头：“对不起白夫人，我还是帮不了你，先不说我妹妹的委屈不能白受，再说箫将军也不是眼睛能容沙子的人，”
白夫人胸口一闷，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说了这么多，还是没办法打动楚锦山。
倒是白婉面色平淡，似乎早就知道楚锦山会这样说的，她曾经和楚锦山接近的时候，就知道楚锦山和楚锦河两兄妹是在艰苦条件下扶持长大的，兄妹的感情非同一般，楚锦山这种对在乎的人的维护，也是白婉曾经看中的。
“母亲，我们回去吧，你和父亲还有兄长安好，婉儿就没有什么苦的。”白婉扶住白夫人叹了口气说道，早在白夫人来之前，白婉就和她说过，这法子不禁有些荒谬，而且根本行不通，但白夫人听不进去。
白夫人一时之间有些疲惫，看了面色恢复平常的楚锦山，最终认命的摇摇头说道：“劳楚校尉来这一趟了，是我们想的太好。”
白夫人今天来找楚锦山，是瞒着白大人的，若是白大人知道她带着女儿不合规矩的见楚锦山，八成要发火。
倒不是对楚锦山有什么意见，毕竟曾经白大人对楚锦山也很看好，只不过毕竟曾经楚锦山和白婉有一段渊源，白大人是怕妻子带着女儿见楚锦山，被人撞见，有了流言蜚语，最后女儿难做。
所以白夫人也没有太多时间久留，在说完这一句后，她神色有些恍惚的往外走。
白婉带上帷帽，跟着她一同出去，在于楚锦山擦肩而过时，楚锦山以不易察觉的声音说道：“帮不上你对不住了。”
白婉脚步一停顿，因为有帷帽垂下的白纱阻隔，楚锦山看不见白婉是什么表情，但白婉下一秒，有些沉重的声音传出。
“本来错在我们，这句对不起，应该是我早跟你说的。”
这或许是楚锦山到这里来，不对，应该说是从一年前，那一夜白婉与自己诀别后，楚锦山和白婉认真说的第一句话。
楚锦山又恍惚了一下，这是他在白婉嘴里听到的第几个对不起了，他摇头笑笑，随后说道：“你似乎在徐家过得不太好。”
这句话说完，楚锦山能明显感觉到白婉身体僵住了，楚锦山看不到的帷帽下，白婉把嘴唇咬的发白，所有人都知道她过得不好，她都不在乎，但独独不想楚锦山知道，这是她的私心。
“楚校尉在嘲笑我吗？”
“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楚锦山眼中有些复杂，他缓缓开口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未来的生活如何，从来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不是别人，这是我妹妹常说的。”
小河吗，白婉袖子下面的双手握在一起，神色有些茫然，是啊，似乎从以前开始，小河就和她不一样，好像只有她是从来没有束缚，只有她活成一直都是自己想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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