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英就要去看。
大花却整个身子都趴在竹筐子上，不肯让别人看。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江老太低低咳嗽一声，“他周伯，您先回去，等下我会去生产大队给你一个交代的。”
周老头哼了一声，“行，他江婶，我是相信你是个明事理的老太太，我给你个面子，我先去其他几个孩子家找了。”
说完，周老头扛起锄头。
扭头就走。
江老太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心里像是憋了一口气，上下都出不来，“大花，跟我进来。”
众人纷纷屏气凝神，一句话不敢说。
大花紧紧的攥着郑招娣的衣袖，被郑招娣狠狠拽出来，“去吧去吧。”
再也没有人可以争取了，大花才泪汪汪的跟着江老太去了堂屋。
其他人纷纷是沉默不语。
唯独一个周香香憨憨，叹息一声，“大花也要脱了裤子挨揍了。”
众人：“……”
然后，就听到周香香又补充了一句，“就像我和二舅舅一样。”
江老二：“……”
江老太打断了一根笤帚。
因为江老太这么多年一个活寡妇守着四个孩子，最明白名声是难能可贵的东西。
人家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但是老江家门前，偏生就一句是非都没有。
这全赖着江老太行的正坐得直。
想当年，快要饿死的时候，那么多人都去稍微富裕些的人家抢粮食，她愣是带着四个儿子，挨过来了。
如今，大花竟然敢坏了老江家一辈子大的名声，江老太怎么可能不生气？
这不是错误，是原则问题。
人家说小时偷针，长大偷金。
小孩子不好好教育，长大了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江老太越想越生气，越生气就越来劲，哪怕是大话哭着喊着的认错，江老太也是结结实实的把人很揍了一顿。
口头上的认错，谁都会。
但是记不住！
只有挨打了，吃痛了，才能记得住，才能引以为戒，才不会去犯。
半个时辰后，江老太冷着脸带着大花出来，大花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眼泪汪汪。
江老太领着大花上生产大队去道歉。
顺便杀鸡儆猴的告诫其他的孩子们，“谁以后要是敢做偷鸡摸狗的事情，我绝得揍你们揍的比大花还厉害，听到了没有？”
暖宝和孩子们齐声声的说道，“知道了！”
江老太依旧是冷着脸，带着大花走了。
周香香小爪爪拉住暖宝的，“暖宝姐姐，今天晚上，香香去和你一起睡行不行啊？”
暖宝：“……那好叭。”
晚上吃饭的时候，堂屋还是愁云遍布。
都没有人敢大声喘气。
大人孩子都一样。
吃完饭，孩子们就赶紧出去玩了。
李红袖和张秀香去洗碗刷锅。
王桂英和郑招娣还在屋里。
本来两个人刚才也是想出去的，但是他们是被江老太叫住留下的。
江老太抽了口老烟枪，“老大说没说啥时候回来啊？”
王桂英低眉顺眼，也不像是平时里一样，咋咋呼呼的，“大概半个月以后回来一趟吧，具体啥时候能把活干完，没有说。”
江老太缓缓点点头，“这也算一个机会。”
王桂英老老实实的哎了一声。
然后，江老太看向了郑招娣，“今天大花，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郑招娣闻言，忽然拍了拍大腿，说道，“娘，我一直都教给孩子们要好好做事，可不兴做坏事，可是你看看，孩子们不往人上走，你说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总不能见天儿的，就啥都不干，就盯着孩子去把，再说了，我也不只有一个孩子，我要是个个都这么盯，不得把我分成十个人啊？
娘，我知道今天大花让你特别生气，不光你生气啊，我也生气啊，可是现在能怎么办？孩子错已经犯了，是要把她打死吗？
要我说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这样吧，等下次如果大花还敢，你尽管打死她，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江老太呵呵一笑，冷漠脸，“但凡你多花心思在大花身上一点，现在也不至于让孩子变成这种偷奸耍滑的样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好好反思反思你平时究竟是怎么样教育孩子的，我告诉你郑招娣，要是你家孩子还有下次做这种没皮没脸的事，老娘非要连你一起揍！”
闻言，郑招娣只觉得头发一麻。
她还要叫冤呢，结果一看江老太的脸色，就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能唯唯诺诺的哦了一声。
抠着自己的指甲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老太烦躁的挥挥手，“都赶紧滚出去吧，我现在看见你们，头疼。”
王桂英和郑招娣连忙出去。
当天井里
暖宝带着香香和草芽跳房子，男孩子们抹黑弹弹珠。
大花眼泪汪汪的趴在地上，屁股不敢碰。
金宝一个人坐在墙角的地方发呆。
郑招娣一看就知道是暖宝孤立自己家孩子了。
她气鼓鼓的拉着大花和金宝就就进了屋。
——
夜里
周香香和草芽手牵手，抱着一个圆柱形的枕头，站在北屋门口。
周香香很有礼貌的探进去小脑袋，“四舅，四舅妈，你们可以收养我和草芽一晚上咩？”
收留说成了收养。
闻言，江老四哼哼唧唧的说道，“咋？这又成四舅了？不是江老四了？”
周香香嘻嘻一笑，“因为求人的时候得嘴甜。”
江老四：“……”
这时，小暖宝从江老四身后伸出小脑袋，“呀，妹妹们快进来！”
然后……
江老四就成了背景板。
眼睁睁的看着小闺女把香香和草芽领进去。
他失笑，关了门。
回到炕上，李红袖排好了孩子们的顺序。
秦西延，江老四，暖宝，香香，草芽，李红袖。
挤巴巴的。
但是小姑娘们都开心的不得了。
躺在炕上，江老四低声说道，“明天我得去公社，可能过几天还要去趟县城，去县城的话，可能晚上回不来。”
周香香：“太好啦！”
江老四：“？？？”
暖宝赶紧捂住了周香香的嘴巴，“香香妹妹在做梦啦～”
江老四哼了一声，“去县城买好吃的，就不给周香香。”
周香香才不怕哩，“暖宝姐姐偷偷给香香，略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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