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尽似逢花雨,莫爱芳菲湿罗绮。
谁能想到猛风飘电的一场急雨转了性,硬生生的撵走了炎炎夏日,接连反复的下了两三日。
琬琰想出门看看铺子也不得行,被几个丫头叮咛念叨着,生怕她再过了寒气。为了耳边落个清净,只好安分的待在何府里。
“小姐,”琬琰手持着文茵送来的流水单子正仔细查对,丹月疾步跨门而入,贴在其耳边,轻唤了一声。
“怎么?可有收获?”琬琰放下账簿,抬眼回盼,却发现丹月眼神警惕,点着脚尖在这屋内来回扫看。
“前院来人知会,要发这月的分例和过夏的用度,我打发了她们几个去。屋内无人,你尽管说就是。”
丹月吃下了定心丸,绷嘴放松呼吸,凑到琬琰身前,娓娓道出,“小姐所料不差,这府里盯着禁院的另有其人。”
闻言,琬琰黛眉收紧。
这几日阴雨连绵,出不了府,琬琰索性将心思全放在了找铁券一事上。苏翊去睦州那些时日,她已将泽兰苑上上下下翻了个遍,连半个铁片的影子都没见着。陆傕钧那样坚定一分为三的铁券就有一块在何府之中,多半不会是凭空臆想。
初到大卫那日,她记得很清楚,桃夭口口声声说她是在禁院的废井里被找到的,还衣衫褴褛,穿戴不齐,莫非就是在那儿,原先的何琬琰与陆傕钧偷食禁果,做下龃龉之事?
可看陆傕钧几次对自己的态度,多半是何琬琰芳心暗许,主动在先。
一个站在云巅之上的高贵皇子,若想驱使他屈身前来,对一颗棋子逢场作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有更大的利益吸引着他,他不得不来…
沉思熟虑一番,琬琰直觉这事还是与禁院脱不了干系。
派了丹月潜伏在禁院附近盯看两日,终于还是让她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是谁?”琬琰沉声发问。
“此人小姐相熟,正是咱们苑中的范嬷嬷,”丹月眼神紧盯身前踱步的女子,张嘴托出。
闻言,琬琰前驱的身形猛然一怔,旋踵回身,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怎会是她?”
“怎么,小姐不信,我亲眼所见,不可能认错,”丹月以为琬琰怀疑自己暗查不精,着急解释。
“你的眼力我自然是信的,但范嬷嬷她…”琬琰欲说还休,远山黛眉拧的又紧了几分。
丹月来这何府不为其他,为的就是遵照苏翊的指令,时刻护得琬琰周全。初来乍到没几日,就把这泽兰苑上下人口,乃至府内盘根错节的关系摸了个大概。
这范嬷嬷是小姐生母吴家千金出嫁时的陪嫁嬷嬷,姐弟二人丧母孤寡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她守持在侧。得力亲信之人行踪鬼祟,且有欺上瞒下的嫌疑,也怪不得小姐一时难以接受。
丹月想当然的以为琬琰不堪接受有嫌之人是范嬷嬷的现实,上前一步,缓声宽慰道,
“小姐不必怀伤。人心难测,即便亲如手足兄弟,也难保不会被利益收买,倒戈反向。北境风谲云诡,这种事儿丹月见得多了,更何况是一个久居洛京深宅大院里的老妇人,有太多的痛点可以被有心之人攥在手里。世事纷杂,小姐要想的开才好。”
历经两世,对辨别人心这种事儿,琬琰深有心得。对范嬷嬷,不是无知受蒙蔽,而是不想打草惊蛇。
早前铺子的打点,黄严和刘全的供词,还有看到舅母时的惊恐不安,桩桩件件都指摘这范嬷嬷不是个忠厚干净的。只是没有十足的证据,能把这些事摆到抬面上罢了。
况且,范嬷嬷与这位嫡出二小姐无冤无仇,多年的陪伴感情也是有的,以她原先的心性多半是会给她养老送终,没理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冒险捣鬼。
除非,如丹月所说,被利欲熏心,让金财厚利给蒙了眼。
何家常年无主,只有一个温氏当权。若想在泽兰苑和丛文阁安插最得力的线人,这范嬷嬷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只是,让琬琰不解的是,范嬷嬷既然听命于温氏,从前栽赃自己,坑害广砳,都说的过去。可如今,温氏暂敛锋芒,循规蹈矩,在海棠苑闭门静养,走的一招以退为进,为的不就是重获父亲的喜爱,坐上这正房夫人的头把交椅,何苦还要去触父亲的霉头,派范嬷嬷偷瞄这禁院。
府内上下皆知,禁院是父亲的禁忌,所有人一律不准踏足一步。范嬷嬷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在附近行窥伺之举无异于掩耳盗铃,丹月都能瞧见,父亲安排的人手不可能一无所知,发作那是早晚的事。
温氏不是个愚蠢的,巧使阴谋诡计、杀人于无形是她最擅长的,这么粗鄙的错误她是不会犯的。难道,还有什么关键的点被遗漏?
琬琰敛眸熟虑,百思难得其解。
蓦的,脑中闪过一道刺目的烟凝白光,骤然回神,对上丹月投来的忧虑茫然的眸光。
“丹月,悄悄在暗中跟紧,看看这禁院之中到底有什么,那么吸引她?”琬琰一改方才的苦恼神色,眉眼飞挑,充盈着自信狡黠。
也许,是她一直将这格局看的太小,以为温氏不过是想在这府中扶摇而上,得了梦寐以求的尊位后,为何琉珊谋个好归宿,好前程,下半辈子能扬眉吐气。从来没想过,一个嫁人为妇的后宅女子也能野心勃勃,图谋不敢想象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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