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我懒得跟你打嘴仗,”苏翊别过脑袋,不去看他,望着南边的乌云压顶,说话的语调去了懒散,“眼看这云越来越厚,能让我清闲的日子不多了。”
“看来你也得到消息了?睦州是兵防要地,又是征北军的屯兵重镇,闹了水患,多半是要派你去赈灾。约莫这两日,消息就能传到宫里了。”陆鹤川一语道出玄机。
“若是旁的什么差事,我推也就推了,但此事关乎征北军兵士的存亡,我不能不管。”苏翊话说的铿锵有力,听起来像是打定了主意。
“那你的婚事?”陆鹤川侧颈反问。
“钦天监那边刚选了两个日子禀了上去,都是立秋之后的吉日,我本想着找找门路,将日子提早定在下个月,可眼下瞧着,多半是派不上用场了。”
苏翊撑坐起来,顺手拎起酒坛,灌入咽喉,仰天长叹,怅然不休,“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临门一脚,偏偏给我来这么一遭。”
“好事多磨,如今已入盛夏,于立秋不足三个月,多预留些时日,准备起来也不至于仓促。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
说了一晚上,苏翊总算从陆鹤川嘴里听到一句人话。
“别的倒没什么,只这睦州的水患,着实让人棘手,你若有暇,不如陪我走一遭?”
苏翊讨好一笑,顺手将酒坛递于还枕臂躺着的陆鹤川。
“哼,你这如意算盘打的这么响,还有脸说我钻营,”拂开苏翊递来的酒坛子,陆鹤川长袖一挥,赏心悦目的坐起身子。
苏翊正以为他要拒绝,没想到眼前荼白闭目,手中被推开的酒坛猛然又被勾了回去,“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
陆鹤川闷哼一声,说的好不怨念。
“嘿嘿,我就是知道你是愿意救万民于水火的仁义之君,想想咱们俩多久没有一块做事,一块出去走走了,正好借此机会,锄奸扶弱,一展雄图抱负,岂不快哉!”
苏翊勾上陆鹤川皓白的脖颈,俨然一腔哥俩好的情意。
“拿开你的爪子,别以为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不知道,说的这么假仁假义,也不害臊!”陆鹤川拍掉苏翊搭过来的手腕,满眼嫌弃。
“我对你那是赤诚热血,可以赴汤蹈火,可以两肋插刀,你要再这么说我,我可就翻脸了哈。”
“翻脸就翻脸,正好啊,这差事你自己去办,我也能落个清闲。”
“诶,我偏不,非得拉你一起去,让你给我出人出钱出力!”
“你!无耻之徒,卑劣蛮横!”
“我无耻?行啊,我今个就让你瞧瞧什么是无耻!”
说着,苏翊甩手将渐空的酒坛子掷了出去。
伴随着坠地的一声乍响,苏翊抹黑了双手,作势就要往陆鹤川洁白无垢的衣衫上抹去。
“诶诶,你做什么!”陆鹤川瞬间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儿,仓皇起身退后。
“嘿嘿,早就看你这一身奔丧的孝服不顺眼了,今儿个我就帮帮你,感受一下尘土净面是什么滋味。来来来,不干不净,人杰地灵。”
苏翊伸着黑手,追着陆鹤川在屋脊上腾跃。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夜深人静,虫鸟归栖。
眼看着前院的汇贤居灯火渐暗,后院的屋脊之上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直到天空一声闷雷炸响,万物归复了平寂。
不出苏翊所料,才过两日,宫中便传来宣召他的消息。
萧稷于大殿之上,当堂向永治帝陈说,前日里混入外使馆,意图破坏联姻的那名婢女,在大内天牢里,畏罪自尽。
至此,死无对证,将无法追根溯源,深究其背后的指使之人。
众臣闻言,本不以为然,毕竟两国联姻已然缔成,还这么不依不饶,无非是想给黎国那边做做样子,给个说法。
人死了就死了,也算不上不是什么大事。
可萧稷接下来所言,却让位列当场的文武百官,不禁愕然,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女行踪诡秘,黎卫两地多有痕迹,追查其身份的时候,竟意外发现了其人与两位炙手可热的皇子,均有或近或远的渊源。
听起来甚似巧合,也都不是什么密会勾结,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有心而为之,这事就没那么简单了。
陆傕铮俯身跪地,为自己辩解,在大殿上哭的声泪俱下,直喊冤枉,让人瞧了难免咋舌,暗嘲实在窝囊。
相较,陆傕钧就冷静的多。只向永治帝禀明了态度和陈述了事实,就没再多说一句,煞有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意思。
对比之下,高低立判!
不得不说,幽闭了月余,陆傕钧不仅没被击垮,反而得当头棒喝,心智较从前又沉稳许多。
再这么下去,这朝堂上只怕就再没有安国公能搭台唱戏的地敞,襄王殿下,位主东宫,指日可待!
巍峨凛凛的大殿上,吵闹了近一个时辰,也没吵出个所以然,最后,永治帝一声拍案喝止,把这事叫停,给定了性。
三言两语,草草将这事揭了过去,并给吴家和浔阳公主恩赐一堆华而不实的珠银细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与从前惯用的伎俩,并无二致。
板子打不到自个身上,谁也不会多叫疼一句。端正公允,两不相伤,面上众臣们虽说不出来什么,可这心里,总有一番计较和考量。
萧稷这个黄门侍郎是什么人,是陛下身跟首屈一指的心腹,没得陛下的授意,他就敢将如此敏感之事放到台面上来说?借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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