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沉重铁夹木制盖子上的提手分别被两只弯钩勾起，用力拉开。
滚烫的热气瞬时从地炉的开口里翻涌出来，那一块儿的温度热到空气都微微变形。
两只弯钩继续深入，勾住了被放在地洞内开辟出来的平面上的铁盒，用力一提，那滚烫发红的铁盒摇晃着被提到了地面上。
“砰——”
许华摇着扇子道：“打开吧。”
“是。”侍卫低头，用勾子勾住挂在箱子上的锁，灵巧的不停转动几次之后锁发出“咔哒”一声，锁弹开。
箱子被勾开，扑面而来的滚烫热度让许华下意识后退几步避开箱子。
被烧制好变成白色的石灰石安安静静的躺在箱子里。
皇帝上前两步观察着这些石头，“被烧之后竟然全都变成白色了……接下来怎么做？”
许华：“等石头热度低一点之后把它扔水里。”
“扔水里？是让它变凉吗？”皇帝走过去坐到许华旁边儿偏头看了眼大木盆里清澈的水，“然后就可以轻易碾磨成石粉了？”
“嗯……原理差不多？”十一月快十二月了，即使有地炉把这方小院弄的并不算冷，但石灰石依旧很快就降温了。
许华：“扔进去吧。”
侍卫：“是。”
他们怕沸腾的水到时候烫到皇帝的龙体，还特意把木盆挪到离许华他们远一点的地方。
然后石头被扔进水里。
本来清澈的水在石灰石进入之后立马开始发生反应，翻滚沸腾，蒸腾的热气从木盆上方飘散出来，融化了一部分院子里的冷气。
皇帝在水开始沸腾的一刹那手握紧了椅子的扶手，只不过因为手上的力气没控制好，“咔擦”一声轻响，在无人察觉的时候裂开了。
“这……”皇帝先是震动，随后收敛神色，紧接着就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看向许华，“这是怎么回事？那水是冷水吧？怎么……”
“正常的事情。”许华手撑着下颌，欣赏了一下皇帝老儿这一脸没见识的震惊表情，“这石头加热以后放进水里就会分解成石灰，可能是因为分解一块儿石头比较用力，所以水里才会有这种动静吧。不过不要紧。”
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能出石灰就行了。”
皇帝一脸我懂了的表情，他点点头看着沸腾的水盆，“有道理……石灰这个名字也不错…比石粉要不错，贴切，好啊，好！”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很认真的等着盆子里的温度降下来，石灰沉淀下来。
侍卫们等石灰沉淀好了，就把上层的废水倒掉，留下了仿佛淀粉一样的沉淀。
“就是这个。”许华：“把这个晒干就成了我今早上用的那个石灰，不过这玩意儿千万不能接触明火，昨天下午，我都是拿回殿里放在地上一点点用地龙给烘干的。”
皇帝用手捻了一点石灰，“为什不能接触明火？看这在水里沸腾，难道不该是不能接触水吗？”
“我的舅舅啊……”许华用扇子蹭蹭自己有些痒的鬓角，“今天早上我和水泥，把水加进去，你看这些东西出过事儿吗？”
“但是明火不一样啊。”许华：“我梦游的时候有人跟我说这东西接触火之后就会跟炸烟花一样炸开，很危险的。”
“不过皇舅舅要是不信也可以让别人试试。”
他话音一落，脑袋上就被揉了好几下，“朕怎么会不信你？”
“头发头发！”许华把皇帝的手拨开，保护住自己早上坐了好几分钟才被小木子弄出来的发型。
“石灰做出来没有皇舅舅你想象中的难。”许华手指在被地炉烘烤的微热的地面上蹭了两下，把粘腻的石灰蹭掉，“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没？对石灰。”
皇帝用帕子把手上的石灰擦干净，沉吟片刻后问许华，“这是你发明出来的，你之前跟朕说这可以用在建筑上……那就用在建筑上？正好你今早浇筑出的那条小道还未凝固，等好了之后我们验收一下，如果确认没问题，这完全是可以推广出去的。”
他手指磨损着带着裂纹，并不算好看的扳指，“对了，这石头，你知道哪里有吗?”
“契湖跟瑰圈的交界处，那里有石林，石林里有这东西，我捡到的这些都是表面，深处应该有更多……对了，我记得小木子还是张林说过，说燕都也有这种风蚀地貌，那里应该也有这种石头。”
许华道：“皇舅舅可以先让人去圈地，圈好地方之后动工，而且这东西除了废柴火跟人力之外，基本上就是无本买卖，拿它来修补皇宫，可比那些糯米浆糊好多了。”
许华：“对了皇舅舅，你之前在信上说橡胶树找到了，正在栽种，结果怎么样，活下来了吗？”
“嗯……只活下来了一半。”皇帝转动拇指的扳指，“宫内确实有不少需要修缮的地方，宫外也有。”
只不过他前两年才跟金帐可汗动过兵马，目前双方都在修生养息，戒备对方再次动作。
所以这两年没有太大用处的大型修缮基本能停的都被他停了，倒不是缺钱到修不起的地步，只是觉得没必要浪费这部分银子而已。
如今有更便宜而且更结实的方法，何必不用呢？毕竟那些需要修缮的存在摆在那里到底有些不好看。
“这样吧。”皇帝看着许华，没再说话，直把许华看的莫名其妙之后才说：“算了，先等等。”
许华：“?”
他看皇帝往外边儿走，就赶紧跟上去，“那石灰你打算怎么处理？怎么就算了？”
“哦对。”皇帝忽的停下，对身后的侍卫们道：“把那些石灰晾干带进宫里交给张术。”
侍卫们：“是！”
“哎？”许华眉毛挑的高高的，“你怎么不搭理我啊？我给你一个多好的东西啊，石灰哎！你没什么想说的吗?比如给我个石灰销售代理权？”
“你啊你。”皇帝摇摇头，“掉钱眼儿里去了！”
许华不太高兴，“不是吧，这都不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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