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你疯了吗？”
“小史，你确定吗？”
在我这句话说出口后，母女三人一起发出了质疑声。
“你确定你是来帮我妹妹的？不是来害她的？”
她们沉默了许久后，许艺问出了她们都在想的问题。
“阿姨，姐姐，不要担心。我既然能做出这样的决定，那就证明这是当下对许绵最有利的。请你们放心，我对她的担心，绝对比二位只多不少。”
她们听到我如此郑重的承诺，表情看起来少了几分担忧。
“刚才我咨询了一下我的律师朋友，他说保留好证据，能够帮助许绵获得最轻的判决结果，甚至不需要坐牢。所以尽早自首，能够最大程度保留证据的完整性。”
我拉着许绵，她又把头埋进了我怀里。
我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在这种时候，我是她唯一的、最后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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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有耽搁，收拾一番后就去了警局。
在做笔录的过程当中，我从许艺嘴里了解到事情的完整经过。
当初路远用她的账号欠了大量贷款，人间蒸发，后来他贷款得来的钱被他挥霍一空，又通过各种方式、换各种新手机号打给许艺和她的朋友，得知许艺已经还清之前的网贷，他就又打起了许艺的主意。
他在网上查询到了许艺现在的工作地址，来到她的公司找她，甚至还在灏城的各个位置蹲守她。
曾经许艺撞见过他一次，他并没有看到许艺，于是许艺及时躲进了旁边的店铺，等他离开后才往回家走。这才算是躲过了一次他的跟踪。
他还用各种途径向许艺发送威胁短信、求和信息，一会骂她最难听的话，一会又说自己有多爱她，希望她能够回到自己身边。
最后也不知道他又通过什么方法，找到了许艺的家。所以许艺才会在听说搬去BJ时积极答应了下来。
幸好许艺平时都留了心眼，将这些来自路远的消息全部保存了下来，许艺的那些受到路远骚扰的朋友，也可以作为人证。
现在唯一的难点，就是如何证明许绵是“受到威胁后失手杀人”了。蓝衬衫们调查了路远的尸体，鉴定结果死因是头部受到重创。应该是许绵在黑暗当中直接将重物砸上了路远的太阳穴，导致一击致命，也正因此，许绵才能够幸免于难。
听到许绵的证词，我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他不仅想绑架许绵，还想对她动手动脚！许绵给检查科的蓝衬衫们展示了手臂和胸前、颈部的淤青，可见当时路远对她是使了多大的力气。
结束了笔录，天已经黑了。我带着她们三个吃完饭后，去酒店住下了。
许绵家现在是凶案现场，自然是没办法住人了。今天蓝衬衫在取证时，吸引来了邻居家的老太太，她竟然跪在门前磕了几个头，并让冤魂别认错了门，跑到她家去。
看着老太太的样子，估计用不了几天，整个小区，乃至整个灏城都能知道这件事了吧。
在许绵的要求之下，我和她住进了一间房间。她甚至害怕到，要让许艺和妈妈也和她住在一个房间，奈何住下四个人并不太现实，况且许艺和阿姨也要对我避嫌，所以我和她住了一间双人间。
在这种节骨眼上，任谁也不会有动非分之想的念头吧！
我陪着她回了房间，在厕所门口陪着她换衣服、洗漱，全程一直在和她说话。虽然都是些没营养的废话，但是如果这样能让她安心些许的话，我愿意连着说三天三夜。
“史玖，我们开着灯睡，好吗？”
我看着她上了床，帮她盖好被子，正准备关灯时，她制止了我。
“乖，都听你的。”
我于是也到了自己的床上。
我躺了很久都没能入睡，这些事情一幕幕在我脑海里闪过，我甚至以为自己是看了一部沉浸式的电影。我闭着眼睛听到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一只冰凉的小手就塞进了我的手里。
原来是许绵抱着枕头钻进了我的被子里。
当她冰凉的皮肤接触到我时，我整个人僵直在床上不能动弹。这些年来，我也会自称是阅女无数，但是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她的呼吸吹在我的锁骨附近，我竟然不敢用力呼吸。
许绵，那可是许绵。
现在就和我躺在一床被子里，安静得、易碎得像一只受伤的小猫。
这个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竟然出现在这样不堪的现实之下，让我不能够去形容它，到底是美好，还是噩梦。
“史玖，别告诉他。好吗？”
许绵的声音微弱，传进我的耳朵中，我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什么？”
“别告诉他，别告诉石烬。”
“好。”
我还保持着僵硬地平躺着的姿势，脸冲着天花板，答应了她。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不知道。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我还打算什么呢？”
“你和石烬以后……”
“我们没有以后了，不会有以后了。”
“但其实，绵绵，你也不用太悲观。这件事情现在是在推进当中的，最后的结果，大概率你一点事都没有。”
“没有罪，和没有发生过，怎么会一样呢？就算最后我不用坐牢，我未来的人生，双手都一直会沾满路远的鲜血。这是洗不掉的。”
她说这些话的样子太脆弱了、太无助了，我鼓起勇气，将她抱进了怀里。
她整个人都好冷，只有那簇呼吸向我证明她还是温暖的。
我嘴上安慰她是一回事，但是许绵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就算她最后无罪释放，就算这件事能不被写进档案里，甚至，就算我能够完美处理这件事，让它像是没有发生过，但它真的没有发生吗？
它一直会在那，不管过去多久，都是知情者心中的一个疙瘩。
许绵不想让石烬知道，自然也是怕因为这件事，而耽误了石烬的未来吧。石烬以后可能会进体制，怎么能够允许他的伴侣有污点呢？
爱能够超越一切。爱能让我不介意许绵身上发生了这些，爱能让许绵因此放弃深爱多年的男孩，“爱”还会让我们生活里发生什么灾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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