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
李智推门而进，一眼便看到虎哥和他的小弟们一人捧着一本厚厚的书，正聚在台球桌旁秉烛夜读，时不时的舔一下手指，翻动书页，目光时而迷惑，时而恍然大悟。
“虎哥。”
“去去去，别打扰我们学习。”
走到台球桌旁，李智喊了一声，虎哥头也不抬的挥手，眉头紧锁，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书页上的字体。
“那咱俩的生意？”李智又轻声问道，这一次，虎哥连话都不说了，根本不搭理他，目光扫过其他人捧着的书的书名，李智直呼好家伙，一群混混居然在学法。
是他进门的方式错了吗？
李智既茫然，又焦灼。
因为自尾随长歌的小伙伴口中得知，虎哥一行人离开后，那一位完好无损的走了出来，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虎哥是不是简单做个样子，然后找牙医什么的，随随便便弄一些牙齿来糊弄他。
“不干了，不干了。”虎哥摆摆手，仔细研读书中的条文，故意伤害罪，哪怕是轻伤，也能让他坐牢两三年。
他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
打掉一颗牙算轻微伤，两颗牙就构成轻伤。
“我滴个乖乖。”
虎哥后怕不已，也就是今天的事没成，不然，他怎么也得进去呆一两年，他刚刚还看了一条，聚众斗殴，主谋者重判，再一对比自己的行为，心里顿时哇凉哇凉。
将自己以往的行径一一比对，虎哥越发心虚。
以前不懂法，艺高人大胆，现在稍微看了那么一丢丢，他便觉得从前的自己蠢得要死，这就是有文化的好处。
虎哥抬眸，对小弟们发话道：“都给老子好好看，咱要做有文化，知法懂法的人！”
小弟们急忙称是。
目睹这不可思议的一切，李智目光呆滞，风中凌乱。
却见虎哥回身看了他一眼，嫌弃道：“你怎么还没走？都说不干了，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行为叫什么？教唆他人故意伤人，我们要是进去了，你也得倒霉！别整天想着干那些违法乱纪的勾当了，好好回去当你的太子爷，心胸宽广一点，不要因为冲动葬送自己的未来，是有钱没地花还是怎样？”
“法盲！”
茫然无措的被教训一顿后，李智神经错乱了。
他晕晕乎乎的走出酒吧。
在门外站了几秒，又折身回来，推了一下门，里面的人依旧在刻苦学法，他刚才没看错，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世道变了。”
李智喃喃一句，转而暴怒，向那位怂恿他来找虎哥的小伙伴倾泻怒火道：“你特么能不能靠谱点，给老子找个狠辣无情的混混...你知道老子刚刚经历了什么吗？我特么像做梦一样，被一个混混指着鼻子骂法盲！”
……
警局。
在笔录上签名之后，秦观和小萝莉排排坐，静静等着家长来领人，秦观欲哭无泪，被小萝莉和陈道先坑的想吐血。
终究是他太善良了，居然选择对小萝莉心软。
不多时，一位身材魁梧的国字脸中年人步入等候室，项虞兮怯生生的喊了一声：“爸，你怎么来了，我妈呢？”
来人正是小萝莉的部长父亲，项梁。
秦观暗暗打量眼前的国字脸中年人，身高一米九以上，身形挺拔如长枪，眼眸开阖间，精光熠熠，透着一股慑人的锋芒，面容刚毅，眉眼方正，不怒而自威。
项梁瞪眼道：“你妈被你气病住院了！”
小萝莉闻言，瞬间眼泪汪汪道：“对不起，我就是想跟同学出来玩一下，不是成心想气我妈，呜呜呜……”
“这话你留着给你妈解释。”项梁冷哼。
见状，秦观眼眸轻眨，项虞兮哪有这么容易哭，他怎么觉得不太对劲，这父女俩好像在演戏。
演给谁看？不可能是他，那只能是那些警员。
好家伙，部长也需要当着下级的面立人设啊。
之后，项梁跟警员打声招呼，带走了小萝莉，顺便也捎上了秦观，声称秦观是他女儿大学同学，是来京都游玩的。
坐上私家车。
小萝莉双手一抹脸，擦干净眼泪，抱怨道：“老爸，下次来快点，在那里坐着好无聊的。”
项梁刚毅的脸庞浮现一抹柔色，宠溺道：“好好好，我尽量，今天让我家小公主久等了，老爸给你道歉，要不这样吧，老爸带你去电玩城，咱俩偷偷玩一晚上，明天早上再回去。到时候，跟往常一样，你哭的凶一点，你妈刀子嘴豆腐心，心一软，也就不跟你计较了。”
“嗯。”
“……”
坐在后面的秦观满脸无语，这父女俩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外人，当着他的面串供，合起伙来对付小萝莉的老妈。
这画风，不太对啊。
铁血硬汉项部长，居然是女儿控和妻管严。
秦观有些凌乱。
跟自家女儿协商好之后，项梁神色一整，透过后视镜看向秦观，眼中流露出类似于杀人灭口的寒芒。
“小秦呐。”
一声呼唤，将秦观从凌乱中唤醒，与项梁的冷硬的目光短暂接触后，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有话您说。”
项梁有意无意道：“你师父平白无故拿了我一箱酒，常言道，无功不受禄，这酒，可不能白拿呀。”
拿这个字，用在这里特别好。
似偷非偷，似窃非窃，蕴含深意。
听到这句话，秦观神情一滞，很想脱口而出道：“老坑货拿的，你找他啊，关我屁事，我跟他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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