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不再冒着热气，变成了一杯冷冰冰的，尝不出味道的液体。
路思齐透过落地窗看着街边忙碌的人群，明天就是除夕了，他却不知道喜庆二字到底怎么写。
彭远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往枪口上撞，话唠如他，突然隐了形一样坐在路思齐对面。
如果安慰起不到什么作用，那就默默陪在他身边吧，至少让他知道一抬头还有个人可以依靠。
“走吧。”
路思齐站起身，没有看他，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彭远连忙站起来跟上。
从始至终，两人杯子里的茶，一口未动。
走过天下城，彭远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依旧跟在路思齐身后。路思齐也没有停，扭头说了句：“别跟着我了，你回去吧。”
短短的几个小时，他的嗓子竟有些哑了，可想而知，这是多大的火气。
彭远心口又开始疼了，快走了两步跟他并肩，“小思，你别怪我多管闲事，我实在是不放心你，你回家……打算怎么办？”
“先不告诉我妈，等他回来问清楚。”
他回答的很平静，可越是平静，彭远越是觉得心乱如麻。
“可阿姨她……”彭远欲言又止。
“我妈，应该多少知道一点，”路思齐想起前不久路建成和苏秀的争吵，苏秀应该也并非完全不知，他对彭远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我没事，你回去吧，还有……照片，传给我就删了吧。”
彭远敷衍的嗯了一声，却依旧跟在他身边，路思齐也没再催促，两个人走到茗溪大门口，默默告了别。彭远看着他孤零零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明天就是除夕了，这孩子要怎么过啊，他叹了口气，转身朝天下城走去。
路思齐在家门口踌躇了好久，他没有勇气打开这扇门，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苏秀，彭远不是当事人，所以他可以不用隐藏情绪，可在苏秀面前不能。
狠狠心推开门，一阵暖意袭来，屋里暖气很足，可对路思齐来说却是清冷无比。
苏秀坐在客厅看电视，屏幕上一对男女哭天喊地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听见路思齐进门，她侧过头，温柔的笑着，“回来了小思，饿不饿？妈妈给你做点吃的。”
“不用了妈，我不饿。”路思齐心头一酸，眼眶发胀，趁低头换鞋的功夫迅速压了下眼睛。
“跟小远出去了吗？”
“嗯。”他走到苏秀身旁坐下。
“小远那孩子不错，有礼貌，也热情，咱们离得也不远，多找人家玩儿玩儿，别老在家待着。”
“嗯，我知道，”路思齐靠在沙发上，头歪倒了苏秀的肩上，“妈，我爸什么时候回来。”
苏秀以为儿子在撒娇，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明天吧，说是明天。”
“公司很忙吗？过年都不回家。”
“嗯，很忙吧，”苏秀有些无奈，“不过明天就回来了，赶得上过年，明天妈给你们包饺子，你爸爱吃羊肉馅的，你爱牛肉的，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包饺子，爱吃羊肉馅？
真讽刺。
“你爱他吗？”
“什么？”苏秀怔了一下，突然笑了，“傻孩子，老夫老妻了还说什么爱不爱的，有家有你，妈妈就很知足了。”
“不爱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呢？”
苏秀被他问蒙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爱你吗？”
路思齐躺在苏秀肩上，眼睛无神的盯着电视，自顾自说着。
苏秀回过神来意识到不对劲，猛地坐直了扳过他的肩膀，严肃的看着他，“小思，你跟妈妈说，你是不是早恋了？”
路思齐愣了一下，抓着苏秀的手放下来，“你说什么呢妈，没有。”
“妈妈不是老顽固，你们这个年纪，青春气盛情窦初开的，有些想法很正常，对谁有好感也可以理解，”苏秀眼里是藏不住的担忧，“虽然你成绩怎么样妈妈不在乎，可是你还小，妈妈不希望你在这方面投入太多，懂了吗？”
“妈，你真想多了，我对这个没兴趣。”路思齐拍了拍苏秀的肩膀以示安慰，“没有早恋，我上楼写作业了。”
苏秀还是不放心，但也没再说什么，“去吧，想吃什么跟妈说。”
你们的爱情给我上了这么沉重的一课，我又怎么敢对爱情有什么向往呢？路思齐躺下床上自嘲的笑了，他拿起手机，未读消息是彭远发来的。
他的爸爸和别的女人的照片。
他不死心的把照片放大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把手机扔在了一边，闭上了眼睛，眼角有泪滑下来，顺着太阳穴流进耳朵里。
第二天路思齐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苏秀上来喊他吃饭，他也只是说没胃口不想吃。
苏秀一心想着昨天的对话，以为儿子肯定是早恋失败，被哪个小女生拒绝受挫了，就没多问。
傍晚，路建成回了家。
路思齐的房门一直开着，就是为了第一时间能听到路建成回来，他深吸了两口气，走出房门。
路建成看见儿子从房间出来站在楼梯口，笑着往前走了两步，“小思，过来，爸爸给你带了……”
“你跟我来书房一趟。”
路思齐打断了他，也不等路建成回复，转身进了卧室隔壁的书房。路建成没反应过来，茫然的上了楼，还未把门关上，路思齐就发了话：“你去哪儿了？”
路建成愣了一下，“去香港了，你妈没告诉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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