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精神高度紧张。
“等等。”
嗓音响起的瞬间，男人条件反射地停下，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视线汇集之处，车窗缓慢地往下降了些，露出一双带着戏谑的微凉眼眸。那人懒懒吩咐：“抬过来。”
“是。”
男人并不敢看车内人的模样，拖着徐海清过去。离得越近，空气中细微的“滴滴”声也就越清晰，他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额上冒出点点汗水。
一只修长、骨节分明带着厚茧的手伸出，握着仪器，在肢体上方移动，“滴滴”声的频率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快。
他最终停在了太阳穴处。
男人眼看着徐海清脸上架着的眼镜被取下，心脏几乎停滞。
“咔嚓”一声脆响后，被掰开的镜架内，赫然是被精密改装过的追踪器！
——
“一队请示，是否行动。”
气氛紧张的总指挥室内，裹挟着呼啸风声的报告响起。各大屏幕映出的光线投在罗严华脸上，折出严肃凝重的神色。
这是第二次请示，而目标的停留时间已近三分钟。
他看向右侧的韩琛，那个男人正查看着地图，侧脸平静，明明听见了报告，却没什么情绪……和三方会议时一样。
“计划若不出差错，我们盯好这个人，就可以发现大批原植物，甚至挖出运输线，找到制剂工厂。前提是……在那之前，他不会被灭口。”
“几率……一半一半。”
就是这么一个年轻男人，却让那个组织讳莫如深。仅仅与目标接触过一次，居然就有清理行动？
罗严华让人把地图放大，说话间，眼角余光瞥见那道身影站立了起来。
“罗指挥。”他清沉的声音随之传来：“我建议立刻行动。”
“如果动手，前方十公里的危险地段的确是伪造意外事故的最佳选择，但现在……应该是出了意外。”
“应该？”罗严华沉声道：“以我对‘组织’的了解，他们上下级界限严格，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得知自己职权之外的信息。现在收网，以后绝难再有这样的机会。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不能行动。”
韩琛眉心浅浅一皱。
对于营救逮捕行动，这位总指挥从一开始就态度消极。与制药工厂比起来，徐海清一人的性命……不足相提并论。
“意外，从来不会是单一事件。”低沉冷淡的声音响起，韩琛微抬眼帘，目光清寒：“一个意外的发生，往往产生连锁反应，导致无法预估的后果。”
姚晚就站在罗严华身旁，出声：“罗指挥，我也建议立刻行动。”
“就当前位置封锁道路，严格核查，动静虽然闹得大，但有证物、有嫌疑人，就算找不到制药工厂，也能让现有的Sky滞留。我们慢慢查，总能查到。”
韩琛扫了她一眼。
姚晚直直地看着自己的直属上司，表情没半分变动。
罗严华没作声。这方面的考量，他不是没有。只是处在这个位置上，任何决定，都极为沉重。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一队还在等待指令。他盯了地图几秒，对着声筒正要开口，就被打断。
“目标动了！”
所有人瞬间看过去。
路线上，那道红点正缓缓移动着。
“查看速度。”韩琛道。
“是正常车速。”有警察很快回。
罗严华严肃冷硬的表情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姚晚也不由更加紧张起来。
进行了多年的“清查计划”，终于要取得重大突破。而这，都与他有关。她看向韩琛，视线微顿。
男人的脸色，冷峻凝重。
是了，离最可能下手的危险地段越来越近，可那个人，却还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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