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朝来寒雨晚吹风
李渊和石寒走后，整个缺月山庄也没有什么变化。就连心月楼自身似乎也都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在接下来第五学年的古武教程中，由另外一位古武导师来指导。而这位导师，也只是第四等斩锋境而已，距离三等宗师还有不小的距离，但教导一群初入修行的学生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是第五学年的同窗们也都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自从李渊走后，许镜台也没再来上过古武教程；最奇怪的，还是这位新来的导师好像完全跳过了许镜台，不闻不问。
那许镜台都去哪了呢？
百经文学结课去了藏书阁，那古武都不来了，总不能还是去藏书阁，读书成圣吗？
说实话，就是一直跟着许镜台的孙士函都很不看好这条路，儒家看似是要中兴，但实则是将儒家一小拨人晋升的资源分配给整个学界，说是雨露均沾也不为过。
由小聚大，需要的是漫长的时间。
而这个世界，人人争相斗艳，你方唱罢我登场，谁会给你这么多时间去好好发育呢。
许镜台，真的要走这样的路？只因为考核时那个老先生的看重，还是说，真的有信心呢？孙士函终究是想不通。
但胡大壮多少是知道一点的，作为合格的世家大族，稍微有些名气的世家都不会被忽略掉。而姓许的世家，仔细一数，其实很少很少，少到让人第一时间去想，也找不到什么具体目标来。
可时间久了，那一手书画双绝，名冠心月楼，或者说惊艳整个七楼的表现，都让人回想起一个低调了太久太久的古老世家。
有书画二圣的传承在，走一走儒家的路子，难道还有人能嚼舌根？
所以胡大壮一点都不担心许镜台这样选择，他不这样选择才叫人跌破眼镜；堂堂双圣的传承，你作为许家嫡传，不去继承也太叫人膈应。
…
藏书阁前的空地上，许镜台提剑...面对一个瞎子，是的，很丢人的事许镜台还真就这么答应了。
依旧是铁剑对木剑，可剑光交错之间，这个盲眼的瞎子仅仅只是闻风而动的反应就足够让许镜台无奈。一个只管攻，一个只去防，一步步的磨掉许镜台的耐心，以至于攻势越来越急，而后路越来越窄。
铁剑挥舞之间，只见一柄平平无奇的木剑忽然见缝插针的堵在铁剑的去路上，然后只见那个脆弱的手腕轻轻一转，就荡开一个空当，老人上前一步，木剑拍在许镜台胸口的位置。
倒飞数米的许镜台难以置信的从地上撑起，他不能理解。
你一个老头就好好当老头呗，这突然的怪力是个什么玩意。还有，凭什么你的木剑能挡铁剑这么久，连个木屑都不掉的！李渊都没你这么不给我面子。
“喂，老韩，你是不是演我？”许镜台越想越憋屈，干脆质问起来。
可老韩哪可能承认这种不道德的东西，也是当即嘲笑道：“你小子本事不行，就跟我耍心眼子？还嫩了点哦。”
许镜台不服气，怼道：“那你凭什么弹开我那一剑。”
凭力气吗？连个酒坛子都要我打开给你倒上，现在不装了？你摊牌了。
“这可不是力气啊，小镜台。”语重心长的老韩难得没有调侃：“技艺的巅峰是用最小的力量发挥最大的效用。这是日月年磨的功夫，也是老一辈人还能屹立在江湖的本钱，不要轻易嘲笑一个老人哦。”
这一声哦，拉的很长，许镜台白眼无语。
“就是用最小的成本去套现嘛，我妈经常那么操作，我都习惯了。不过那你这么说，我们这样的新人很难抹除这种差距喽？那岂不是一套摁不死，就玩完了。”
许镜台联想到柳如卿商场的离谱操作，忽然也不觉得难以接受了。
老韩却是摇头否认了许镜台后来的说法：“所以招式才有了意义啊！”
“太多太多的秘籍上，记载了一位又一位武师最大的奥秘和心血，这本就是他们技艺的精华之处，只要熟练了，达到他们的高度其实不是太难的。历史上每个时代总会有那么一批。”老韩背手而立，很深沉的样子。
许镜台无力吐槽，也就你清高，把别人那种武学奇才说的不值钱一样。
“但是，”老韩话音一转：“想要超越前人太难太难了，难到这些人中一生都困于此步。”
再次提起剑的许镜台笑道：“真难得看你在这里唏嘘不已，我还能打，你这老骨头还经不经得起折腾？”
老韩轻蔑一笑，有些疤痕褶皱起来，颇有些狰狞的样子，却吓不到许镜台，实在是看多了不怕。“来！，老子今天不打的你爬着上床，我就不姓韩。”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提剑，挥斩，防守，反击。
两个人乐此不疲的持续着属于两个人的战斗时光，你进我退，你退我进，剑影穿插其中，剑招孕育其中。
…
每一次朝阳下，山头总会多出一个人在练剑。
起手，劈砍，剑招，剑步...一遍又一遍，哪怕秋季这样多雨的时节，也不能阻挡这个身影出现。
就这样，随着许镜台一次又一次面对朝来寒雨，越来越多的人跟随他的脚步，直到布满整个山头。
一人在前，百人在后。
管他朝来寒雨晚来风，山间只有度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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