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博年抬眼扫去, 这个貌不惊人的张如海, 身份识破后,倒多了几分超然的飘逸。
“你还要继续留在博A吗?”方博年看着张如海提起一壶碧螺春慢慢地斟进自己的茶盅里,开口而问。
“对。”对方回答的很干脆, 坦坦荡荡的。
“丁未的任务你还没完成?”方博年语含讥诮, 端茶的手, 指节隐隐泛白。
“是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张如海加重语气更正着。
方博年多日不见神采的双目,猛然精光一闪, 研判地看向貌似老实巴交的下属, 实则暗藏玄机的男人。
微微一笑, 张如海落座在旁, 粗糙的手指从紧实的上衣内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推给了方博年。
看过之后,方博年缓缓地又推了回去。虽然张如海起身将窗户完全打开,任凭凉风夹杂着冰凉的雨丝扑打进来,可方博年的额上依旧是细密的汗水。手中的茶盅千斤重。
“我们已经查他很久了,老树根深, 枝繁叶茂, 各方面的错综复杂使我们专案小组必须得小心谨慎, 步步为营, 稍有闪失, 就前功尽弃, 已经有人为了这个连命都没了。和这帮家伙打交道, 不能按牌理出牌。”
“你在丁未身边多久了?”方博年沉声问。
“5年了。”望着方博年诧异的神情, 张如海还是温和地笑笑。
以丁未的功力和严谨,都没有识破深藏君侧的张如海,何况他一个小小的酒店老板。一丝苦笑泛起,方博年觉得这世界越来越让人无力了。
“你们打算拿我怎么办?”方博年不喜欢这种明昧不清的把戏,不管是丁未,还是眼前的张如海,索性把底全抖出来,让人也活的明白,死的痛快。
张如海沉默了片刻,沉吟着开口:“那要看你想要什么样的出路了。方总,相处了这么久,你我多少也有些了解,我希望我们之间能继续保持合作关系,我也知道以你的性格一定保留了与丁未每一笔往来的交易,这些,对我们很重要,而那个陈司令员是条大鱼,等他出现进行一笔大的交易,我们足足等了半年多,是否能一网打尽,连根铲除,这次是场咽喉战,你,我,都势必要为这场战役冲锋陷阵了。”
“丁未和陈司令是鱼,你们是钓者,而我就是那鱼钩,鱼饵就是那个贪字。”
张如海微微点头:“你说对了,那要看你自己愿不愿意做这个鱼钩了。”
方博年眼中一闪而过的迟疑和抵触,张如海心知肚明:“是啊,你是个商人,无利不起早,我们是为国家冲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不对?”
方博年彷徨一笑:“我还有选择吗?”
“你的确没有选择,这大半年你为丁未所洗的一笔一笔,足以将你绳之以法了。只希望你配合我们完成这次使命,就还你自由身,这,已经是最大的赦免。”
茶盅终于倒在了桌面上,淡黄的液体泼洒在雪白的丝绵上,一片污渍。张如海的手轻轻扶起茶盅,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那两个男孩子,牺牲都是必然的,不要让他们成为拦阻,该放手时就放手,尤其是那个郝童,毕竟是丁未的儿子。”
“你们。。。。。。。”面对这张总是平淡温和的脸,方博年首次愤怒了。
张如海依然面不改色,声调缓和:“方总,这是命令。”
带着这样的命令,生活似乎又恢复了某种平静。平静的出没于自己的酒店,平静的往返于母亲家和公寓,平静的和李莫、刘亚一起吃了顿海鲜自助,只是,这次,连李莫、刘亚都平静的失去了往日的胃口。
望着怔然不语的方博年,李莫只交代了一句:郝童打过一个电话,已经办好了去英国的签证,下个月就走了。来不及说声道别,郝童那端就匆忙地挂上了电话。
方博年点点头,也只回了句:“走了好,免得伤心。”
李莫、刘亚面面相觑。
一整晚,方博年尘封在自己的世界里,手中的白葡萄酒只浅浅地饮了一口,人,彷佛就已经醉了。
望着说还有事,匆匆告别的方方,李莫忽然抱住了一旁的刘亚,声音有些哽咽:“老婆,方方要出事了,他回不来了。”
刘亚拍拍李莫的后背:“没事,没事,冬天已经来临,春天还会远吗?”话落,泪水率先夺眶而出,低声骂道:“死方方,你就让我们操一辈子心吧。”
站在路边,奇奇翘首期盼,满脸的焦急,看着凯雷德渐渐驶近,奇奇冲了过去。仓皇无助地叫道:“方哥。”
方博年低声命道:“上车。”
奇奇钻进车里,微微发抖,两只漂亮的眼睛惊慌如兔:“怎么办?躲不过去了,躲不过去了。”
方博年努力使自己看清前方的道路,即便前方似乎无路可寻。如同现在同样感到无处可逃的奇奇。
大军的电话惊飞了奇奇最后那点承受力,张如海的警告言犹在耳,丁未的声音穿越而响:“这次再逃,以后就不用逃了。”
所以,将车停在预知的酒店门口,事有凑巧,偏偏是那家星际酒店,一个曾经放纵销魂的老地方。方博年嘲弄的嘴角勾勒出无边的苦涩。
“方哥,为什么停在这里?”奇奇干涩的喉咙发出了哭腔。
“你知道吗?奇奇,第一次在触点,我很想把你带到这里来,可惜,我却变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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