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复杂的变化之内，叶天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当他陷入越来越深，就会变得越来越痛苦。
也就是说，当他被外界的所有干扰困住之时，任何人都救不了他，因为这都是内心的活动感受，外人是看不见的。一切胜负对错，一切荣耀与恐惧，都取决于他的内心。
他要快就快，他要慢就慢，他欢欣鼓舞或者垂头丧气，外人都无从知晓。
在这个其特的黑水暗阵之中，他能感受到的，只有铺天盖地的毒腥气，或者不是只有气息，而是他已经深入毒水内部，最终越陷越深，遭遇灭顶之灾。
他想开口，但双唇似乎已经被胶着，无法说出一个字。最终，他只能放弃了挣扎，不再试图开口说话。既然如此，他就被越来越深地禁锢在黑暗之中。
后来，他感觉到眼前出现了人影，一个白色的、飘忽不停的人影，从极其遥远之处，慢慢到了眼前，并且让绕着他转圈。
“是谁？”他拼尽全身力气，大叫出两个字。
那个影子缓缓停止，正对着他，竟然是一个白色的骷髅。
叶天很清楚，这只是幻象。
在复杂的心理状态之下，发生的特殊幻象。
“我当然不会死，我只是被困在自我催眠之中，我能……我能离开，只要向前一步，就能离开……”恍惚之中，他觉得自己正在慢慢下沉。
当视线放低的时候，他才看到，身旁全都是白色骷髅，已经进入了一个骷髅的世界。
“这里是无生之地，到这里的，最终变成骷髅，无可幸免。这是注定的结局，无论你从还是不从，都没有任何区别。停下来，停止挣扎，结束了。”那骷髅开口说话，大嘴一张一合，看上去殊为可笑。
叶天冷冷地摇头，既然是幻象，他就能迅速破除，回到地面上去。
他其实不该来，灰衣人绝非善类。
“死是最容易的，像我这样，结束生命，一了百了。再也不必苦痛挣扎，再也不必承担过多的烦恼，不好吗？”那个骷髅循循善诱。
叶天继续摇头，他没有什么可说的，面对骷髅，只有厌恶。
“我知道你来自何处，但我得告诉你，已经回不去了。时间就是一条顺流之河，一泻千里。你怎么可能对抗时间？听我的，停下吧！”
恍惚中，骷髅的声音与灰衣人的声音融为一体。
“那你为什么不停止，还要挣扎？把整个金陵变成死城？”叶天反问。
那声音回答：“死城的结局已经写就，不可能更改。”
叶天第三度摇头，因为他知道，只要找到宝箱，就能终结一切。
“好了，放我走吧，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此而已。”叶天放弃了追寻。
灰衣人笑起来，笑声中藏着几许无奈，几许悲凉，也有几许轻蔑。
“走？哪里去？你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还需要我提醒吗？”灰衣人大笑。
叶天没有附和对方，因为血月之夜的重生，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那只是他自己的命运，不需要别人提醒。
他到金陵，是命运使然。
“如果可能，死城也能变成生命之城。我比你更知道金陵的未来——”
灰衣人的声音陡然间提高：“你果然露出破绽了，那么，金陵城的未来是怎样的呢？”
叶天无法向古代人描述现代的金陵城，但他稍稍思索，就坦然回答：“金陵将会成为长江沿岸的重镇，繁荣昌盛，天下无二。它靠着长江天河，物产丰饶，水陆通畅，所以，今后生活在金陵的百姓，将会幸福永久。”
这就是目前金陵的模样，虽然在历史上经过了数次战火的洗礼，但它这座城池回到人民手中，就会一天天好起来。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宝箱所到之处，处处寸草不生。死城，死地，历史早就验证过了……”
叶天没有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与古人争辩，毫无意义。
他现在只想了解黑暗中到底是什么样子，或者，他想知道宝箱究竟在哪里？反叛军毁灭这座城，究竟有什么意义？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来金陵？如果只是为了荷鲁斯之眼，刚刚你已经看到了。那颗宝贝，的确遭到很多人的觊觎。你不出手，岂不是傻瓜？”
面对灰衣人的诘问与嘲弄，叶天毫不在意。
拿到荷鲁斯之眼固然重要，但如果不了解这座城的命运，拿到宝珠，也会受困而亡。不如先弄清楚撤退渠道，再谋求宝珠不迟。
黑暗中，骷髅飘来飘去，胡乱飞舞着。
叶天明白，那是灰衣人的障眼法，也属于心理催眠战术的一种。
很可惜，面对自控能力强大的战士，灰衣人无论做什么，都是白费力气。
“很好，你的状态我非常满意。恭喜你，你已经通过了考验，呵呵呵呵……”灰衣人笑起来。
叶天根本不想经受考验，对方只是自说自话而已。
“宝箱呢？”
“跟我走吧。”灰衣人又说。
那骷髅转身，走向远处。
叶天艰难地拔腿向前，突然感觉所有的阻力消失，自己脚下无比轻快，舒服极了。
他很警惕，越是这样的时候，越要步伐沉稳，免得坠入敌人陷阱。
向前走了一程，灰衣人的声音又响起来：“如果拿到宝箱，你会怎么办？”
叶天毫不犹豫地回答：“既然是不祥之物，当然毁掉。”
这是一个很淳朴的想法，绝对不能让宝箱危害百姓生活。
“那是绝世祸根，也是绝世珍宝。有人通过它，获得了超凡的力量，也有人通过他，死无葬身之地。你说，如果你遇到它，会怎么选？”
灰衣人的话变得十分晦涩，叶天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前辈，这些都是你亲眼所见吗？”
灰衣人苦笑：“那是当然，不然的话，我又何必跟你说？”
叶天只能点头：“那好吧，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我都不会埋怨任何人。”
这就是他的观点，既然已经来了，就要努力向前，绝不后退。
如果宝箱杀人，他愿意做吃螃蟹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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