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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音像店招牌的灯星星点点，悉数浓进银黑色的钥匙光圈，宛如海湾漂浮的渔火。
这串钥匙她并不陌生。因为江畔之前就想让她拿着，不过被她拒绝掉。
现今兜兜转转，竟然还是到了自己的手里。
关小霜立在收银台，恍神之间，愣了片刻。
玻璃平房的四个方位分别安装了高音质音响，法语爵士乐的旋律环绕其间，形成一个闭型的空间声场。
置身于此情此景，关小霜突然想起跟江畔在温市咖啡店的见面。
犹记得，空气流淌的旋律是欢快的西语，一路咖啡飘香，身后的玻璃门日色明朗。
她抿了抿唇，缓过神，在江致州的目光注视下拿起东西，道了声谢：“谢谢江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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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会叫他江叔，是因为在圣诞夜“考试”结束的第二天，江畔曾带着她来这边参观过。
过来的途中，关小霜还澄清，“也没有多好奇，我就是问问。”
“那就当做是我想跟你多待一会儿吧。”江畔尽管“监考”了一夜，但在那时候的白晨，依旧能面不改色地说着情话。
语罢，他还牵起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取暖焐热。
白天的星灯没有开，但因为玻璃平房的周围有雪色素雅的雾凇，所以也别有韵味。
等看清楚店面，关小霜的嘴巴氤氲出一阵雾气，“‘鲸鱼里’原来是音像店。”
“嗯。”江畔的手推开玻璃门，留下了一个不甚清晰的掌纹，而对身边人说的话却没停过，“不过现在大部分人都只用手机电脑和Ipad听歌，所以这里的生意冷清得很。”
当时的江致洲正拿着湿布在擦拭HIFI音响，看到门口的两人时，表情愕然。
稍微顿了顿，他又很快恢复常态，笑着补充道：“我们管这叫怀旧情怀。酒深不怕巷子深，在这里蹲守总能守到共同爱好的发烧友。”
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
关小霜眉头一皱，猛地想起了自家的爹。
江畔熟门熟路地带她坐到木桌，解说的兴致不减，“这里的夏天是个乘凉避暑的绿荫地。小区的小孩和老人会过来门口听听歌，有时候兴致来了也会给他们放个戏曲。”
“那冬天呢？”
“室外太冷。”
关小霜的脑阔缓缓地打出一个问号：“？”
不是还有个室内…
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不远处的江致洲停下手里的活，接话道：“我通常不给他们进来。”
那天的他穿着休闲，脊背因为长期伏案而微弯。五官跟江畔神似，一双凤眸虽布有血丝，但可能是岁月眷顾，看起来并不显老态。
见她依旧似懂非懂，眼眸闪着一丝好奇和茫然，江致洲又补充了句，“除非他们保证，进来弄坏东西的话会按原价赔偿。”
关小霜当时听完这话，下意识感慨：这店主是个实在人。在抠里抠气方面，他们都一样。
而当她看向展台陈设的音响和功放设备，目光往价格牌那么一扫，就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打扰了。
如果是我，我也不敢进来。
记忆中，那个上午雪后放晴，阳光潋滟无比，穿透玻璃蔓延了进来。一小部分渗进木纹，还有一部分倾泻在江畔的肩头。
江畔跟她在“鲸鱼里”音像店待了好一阵子。
等到离开后，她已经知道这家音像店的店长叫江致洲，线上是当年风驰黑客界的技术大神，线下则是个性情开朗的江叔。
哦对，他同时也是江畔的父亲。
这是江畔载她回家后补充的信息，而关小霜消化完这个附加信息后，在顷刻之间，觉得自己的耳畔“轰隆”一声，从左右两侧喷出两朵蘑菇云。
她那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他妈是变相见家长，也不事先提示一下啊喂！（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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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致洲早在关小霜没推开门之前，就认出了她的身影。
现下听到女生的道谢，他瞧了瞧渐沉渐晚的天色，语气亲切而温和，“不客气。你应该还没吃饭吧？过来跟我们一起吧。”
“碰巧小昊跟小黛刚从B城过来，看来你们都已经认识过了。你进门那会儿，我还寻思着要给你们相互介绍介绍呢。”
关小霜眼皮一掀，看向木桌正在暗暗掐架的两个人。
她噶难受，如实道：“跟他们在前段时间的圣诞晚宴见过。”
江致洲则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语气，“那就难怪了。”
“Icing。”顾昊见关小霜过来，主动站起来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她，“你坐这边。”
他自己则跑去沈黛色的旁边坐下。
“你坐这边干嘛？”沈黛色面露嫌弃，“抢我的WIFI还想污染我的空气？”
顾昊不接受她的挑衅，而是竖起几根手指，指向天花板，“沈小姐，我申请今晚暂歇一战。”
“我在此珍重承诺：要是我搞事情或者接你的挑衅梗的话，我就跟你姓。”
沈黛色用余光数了数他的手指头，当场就想翻一个白眼给他，“那是三。”
顾昊的手维持了原姿势，放下来。
定眼一瞧，啧，还真是三根手指头。
只不过碍于面子，他又嘴硬道：“差不多，都一样。”
“你接我的梗了，沈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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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两个人的掐架互动缓和了气氛，关小霜并没有产生过多的低沉情绪。
等她坐到顾昊让出来的位置后，旁边的沈黛色一反圣诞宴会的傲气，热情地将种类丰富的寿司盘推到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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